为了确定事实,他用内线给顶层呼机打了个电话,“您好,这里是楼下保安室,请问您是蒋先生吗?”
“嗯,有事吗。”呼机声音外放,蒋幸川清润低醇的音质缓缓在小小的保安室里传扬开,离得很远,明绪却莫名觉得耳根痒。
“是这样……”保安快简单地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呼机那边顿了顿,几秒后,蒋幸川道:“稍等,我来处理。”
呼机挂断,权闵华和明绪都不同程度地紧张起来,前者是害怕,明绪则是忐忑自己又要给蒋幸川惹麻烦了。
两分钟后,蒋幸川出现在保安室里,一眼看到角落里缩着脑袋的小男生。他快走到明绪身边,把人检查了一圈,还不放心地问:“没事吧?”
明绪马上摇头,旋即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我没事,但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他刚想解释,蓦地觉得耳垂一热。
“好好待着,我来处理。”蒋幸川抬手捏了捏他被冻得红的耳朵,帮他把羽绒服后背上连着的帽子给罩上了。
明绪想说的话全被这动作打散了,站在原地呆呆地摸了摸耳朵,浑身麻,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神游天外,连蒋幸川和保安说了什么都没听到,只知道机械地跟着蒋幸川往外走。
直到走出保安室好远,明绪依然觉得耳朵被触碰过的地方温度很烫,数九寒冬的冷风吹着,温度都降不下来。
“幸川!”身后,权闵华跑着追上来,“抱歉,我今天来,真的没想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想见你,我太想你了……”
噫……
明绪嘴角撇着,狠狠打了个冷颤。
渣男装深情,好恶心。
整个大厅就他们三个人,什么小动作都清晰得不得了,权闵华眼见明绪在他说完话后狠狠打了个寒噤,脸色顿时黑了几度。
“我和幸川有话说,能‘麻烦’你回避一下吗?”‘麻烦’两个字,几乎是权闵华从齿缝里生挤出来的。
蒋幸川目光沉冷下来,那点在明绪面前才能勉强维持的温和在一点点消失殆尽,他脚步一定,转头看像权闵华。
后者赶忙停住,心里猛地突突起来,直觉接下来的话不会让他好过。
“我只说最后一次,滚回去,”蒋幸川前额的肌肉紧绷着,“再敢擅自到这儿来,你就永远都别回去了。”
权闵华一脸难受,“幸川……”
蒋幸川抓着明绪手腕,转身就走。
明绪回头看了一眼,权闵华果然没敢追上来,被定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进了电梯,蒋幸川脸色还是很难看,明绪从没见到他这副表情,安安分分地待着,不敢说话。
“咕噜噜……”
明绪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捂住肚子,可这动作怎么可能挡住声音,他肚子又造反似的欢快叫了几声。
“咕噜噜噜噜……”
明绪:…………
蒋幸川被他的动作逗得想笑,冷沉的眉眼放软不少,“饿了?”
“一点点。”明绪伸出手,食指和拇指靠近,比了个微小距离,然后在咕噜声中义愤填膺,“还不是怪权闵华那个狗东西,我家附近有一间鸡排饭很好吃,我排了好久才买到的,现在全被渣男毁了……真是太晦气了!”
蒋幸川轻声安慰:“好了,别气了,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明绪点点头,很懂分寸地没问为什么。
蒋幸川也不想解释原因,他和权闵华的关系太复杂,勉强能算是异父异母的养兄弟。
多年前,权闵华母亲在蒋家当保姆,某次在街上遇到车祸,这个年轻心善的农村女人上前把人推开,她救了人,自己却死了,留下一个权闵华孤苦无依。
蒋家老爷子礼佛多年,最见不得这些可怜人,于是做主领养了权闵华。
进入蒋家那年,权闵华刚满十岁,一派天真可爱,把老爷子哄得心花怒放,这么多年都把人当亲孙子疼着,只是他不知道,权闵华生来就是两副面孔,在家装乖,在外纨绔,蒋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蒋幸川并不想让明绪知道,索性小男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省了他不少麻烦。
“我是可惜粮食,”明绪气恼道:“浪费可耻,用饭菜打权闵华,简直是侮辱了饭菜。”
蒋幸川一垂眸,小男生愤愤不平地握着拳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表情凶得像要揍人,但白嫩的脸颊气到鼓出,侧脸软软糯糯,根本起不到唬人的效果……
蒋幸川没忍住轻轻笑了下,最后那点被权闵华恶心出来的气闷也消失了。
“你笑什么?”明绪仰着头看过去,“我说错什么了吗?”
小男生太可爱,蒋幸川没压制住激荡的情绪,做了个亲密动作。
他抬手揉了揉明绪细软的丝,转而牵住小男生的手,把人带进了家里,“你没说错,下次见到权闵华就直接踢,踢坏了我负责。”
蒋幸川的手温度很高,宽厚的掌心能很轻易地罩住明绪的手,暖意直击心脏。
“咳……打人犯法,”明绪脸颊热,轻轻把手从蒋幸川掌心里抽出来,小声道:“我就是说说……”
蒋幸川笑:“嗯,你很乖。”
明绪红着脸转头。
这种语气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