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非同小可,苏璇坐直了身体,“朝暮阁和天星门何时结了盟?”
朝暮阁的事,近几年苏璇听说了不少。据说行事越来越狠辣,扩张的手法骇人听闻。
无极帮的帮主给朝暮阁剐了皮肉,倒挂于门楣曝尸;海山堂的掌门与三名不肯降的旗主被削成了人彘;煅刀门的门主一家大小被绑在石磨上碾死;福清阁不单给一把烈火烧成了焦土,百余名弟子甚至被活活钉死在木桩上;其后还有千柳门、嵩阳派接连被屠,实力越强,抵抗越烈的往往下场最惨,以至武林中谈之色变,弱小的门派几乎望风而降。
天星门势头也不小,门主卫风以狠辣刚猛著称,但不如朝暮阁统御分明,令行禁止。人们原以为这两派迟早拼个你死我活,不想居然悄没声息的勾连到了一起。
叶庭心神沉沉,口中道,“少林那边证实消息无误,你猜这两派要做什么。”
苏璇想了好一会,“师兄这是考我?朝暮阁付出这么大代价,显然认定心经的秘密是真,哪来的把握?一介江湖帮派,处心积虑图谋前朝宝藏,也不怕引祸上身?师兄担心他们壮大了对正阳宫不利?”
叶庭摇了摇头,说出了隐忧,“正阳宫在朝堂与江湖俱有影响,他们不敢随便招惹,否则九华山一事岂会轻易作罢。只是朝暮阁如此飞速的扩张,倘若有不臣之心,宝藏就等于为虎添翼。”
逆谋最难的一是财资,二是兵丁,王侯与贵胄地位再高也不敢聚募私兵,否则逆谋的帽子落实,随之而来的就是抄家灭族。通过江湖帮派却是极好的遮掩,只要手腕得当,买通地方官,尽可以肆意扩充。
苏璇明白了几分,难免疑惑,“师兄疑心朝暮阁谋反?会不会猜过了?如今天下太平,怎么可能成事。”
叶庭也希望如此,然而师父的嘱咐在前,朝暮阁的野心越来越明显,实难乐观。不过此时多言无益,他暂时搁下,从怀中取出一方帖子,“你与威宁侯怎么会有金兰之义,他还邀你去六王的芙蓉宴。忘了我之前的叮嘱?不要私下结交王公贵族,当心莫名其妙的牵进是非。”
书帖抬头正是苏璇贤弟亲鉴,苏璇也颇为无奈,“我在建州偶然救了他,他以江湖人自居,性情也大方爽快,分别时他非要结义,我不好坚拒,末了才得知真名,哪想到身份如此尊贵。”
叶庭问了大概,猜想薄景焕二十余岁,当不至于城府过深,但总是不妥,再度提醒,“贵友慎交,你还是少与他往来。”
苏璇想了想,将帖子收起来,“师兄的话我记下了,其实他人不错,大战之前还特地备酒助阵,我该去谢一次,待离了金陵,相见也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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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芙蓉宴
阮氏兄妹此来金陵,实是受薄景焕之邀,名义上借的是探望叔祖的由头。
这位叔祖年事已高,宽厚仁和,对兄妹二人盛情而待,并不约束行止。阮凤轩在好友与新结识的世家子弟陪伴下四处游玩,格外快意。不过妹妹近日太过安静,连一向不大留意细琐的他也觉出了异样。
阮静妍似乎对一切游赏失了兴致,时时走神,心不在焉,就如此刻虽在品茶,三魂六魄不知飞去了哪重天,连兄长在眼前摇晃手指也未觉。
被无视了半晌的阮凤轩忍无可忍,“奴奴?”
阮静妍抬起睫,清眸漾起讶色。
阮凤轩狐疑的打量,“你最近是怎么了,魂不守舍,连景焕兄都看出来,私下询我是怎么回事。”
阮静妍秀颜一红,自不肯认,“哥哥多心了,我到了异地时常睡不好,精神差了些。”
阮凤轩将信将疑,重又询了一次,“那留园的芙蓉宴,你去不去?”
阮静妍藏着心事,什么宴会都索然无味,“天热不想走动,哥哥自己去吧,我留在宅子里练琴。”
她要是不去,薄景焕必会十分失望,阮凤轩极力鼓动,“练琴有什么意思,你不是爱看花?留园是威宁侯府的产业,芙蓉开得极好,所以今年被六王借去宴客,邀的全是贵客。还有吴王、陈王等,连斗败国师的正阳宫苏道长都请了,金陵的名士淑媛皆有与宴,去了就能结识几个闺中蜜友,来日结伴赏游,岂不是好?”
阮静妍的清眸亮起来,又极力抑住,“哥哥每次都夸大其辞,谁不知道苏道长得胜后闭门谢客,根本不参与邀宴,可见什么王公贵族云集也不可信,只怕压根没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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