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于大嫂向来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时不时就在家里蹦跶一下,却始终未曾尝到过好处。尤其是涉及到于书楷,她吃的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却每每都记吃不记打,下次还敢再来。
“娘,我们先回屋了。”懒得听于大嫂辩解,于书楷直接带着许小芽走人。
许小芽张张嘴,又闭上,看了看于大嫂又瞥了瞥于大娘,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于书楷离开了。
不过刚一进她和于书楷的屋子,许小芽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开了口:“其实我很能干活的。”
“行啊,能干活就先去把你的嫁妆收拾收拾。”于书楷当然知道许小芽能干活。放眼十里八乡,还能找出第二个如许小芽这般吃苦耐劳的傻姑娘?
以前于书楷没对许小芽上过心,自然觉得无关紧要。可如今许小芽已经被于书楷护在羽翼下,自然就见不得许小芽被使唤去干活了。
当然,于书楷也没想过一直不让许小芽干活,这肯定不现实。但最起码才刚嫁进门的这头三日,在于书楷请假在家的日子里,于家人不准使唤许小芽。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续就很难收得住。许小芽本来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要是再把于家人也都给惯成了白眼狼,如许家人那般理所当然欺负许小芽无休止干活的无耻作风,于书楷只怕他哪日会忍不住掀了自家的屋顶。
是以,为了于家日后能够家宅安宁、顺风顺水,于书楷觉得他还是必须把态度摆在明面上,省得到时候大家真起了矛盾,可就不好了。
反正自家人知晓自家事,于书楷很清楚,虽然他们家确实人多了点、事也多了点,但鸡毛蒜皮会有,真正的恶人却不存在。只要他一开始帮许小芽立住了,许小芽接下来在于家的日子只会更加的舒坦,而不是受欺负的干活再干活。
“我没有嫁妆。”尽管很是难堪,许小芽却也没打算瞒于书楷。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一日,可于书楷对她是真的很好,许小芽记在心里,也很是感激。
没有嫁妆?于书楷脸色沉了沉,大步走到屋内唯一的那个陌生木箱子旁,伸手打开一看,于书楷直接被气笑了。
这是欺负谁没男人撑腰呢?他于书楷的媳妇很好欺负是不是?行,今日不让许家被扒一层皮下来,他于书楷的名字就倒着写!
“娘!”伴随着于书楷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于大娘立马应声而来。
再然后,望着许小芽那只有一床旧被子外加两件破旧衣裳的寒酸嫁妆,于大娘的脸色比于书楷的还要难看,实在没想到许家人竟然会把事情做的这般绝:“这许家人是想故意挑衅闹事?咱们老于家的儿媳妇是好欺负的?”
“我觉得他们是根本没把咱们老于家放在眼里,就想着娘你好说话,好欺负呢!”于书楷轻哼一声,语气冷飕飕的。
“成!我今个倒要让许家人知道知道,咱们老于家到底值不值得被他们家放在眼里!我这个亲家又是不是真的好说话!好欺负!”顷刻间被于书楷拱的火冒三丈,于大娘铁青着脸,转身大步往外走,“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进来把你们四弟妹的嫁妆拿上,咱们找许家说理去!”
虽然于家三妯娌平日里都各有小心思,但是涉及到于家的大事件,三人的立场从来都很坚定。此刻便是如此,于大嫂三人很是默契的一致对外,二话不说就听了于大娘的吩咐,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眼看于大娘四人就这样离开,许小芽不禁有些担心于大娘她们会吃亏,正打算追上去,就被于书楷拉住了手腕。
“你去凑什么热闹?瞧瞧你都被你娘家人欺负上什么样了?这大冬日的,就那两件破衣裳,生怕冻不着你自己?”讨要嫁妆的事情交给于大娘四人绝对绰绰有余,于书楷今日还有其他安排,“都嫁了人还一声都不吭,连告状都不会,傻不傻啊你?我要是不提,你是不是打算瞒着一辈子都不说?走,跟你夫君我去镇上添置过冬的保暖新衣物去!”
“我不用……”许小芽当然是怕冷的。可许家人从来不会理睬她,她只能多干活来麻痹自己。别的没办法保证,可活干的越多,她就越暖和。如此一来,酷寒冬日也就不显得那般煎熬了。
于书楷懒得跟许小芽争辩这些,直接将自家牛车牵了出来,又将许小芽赶到牛车上坐好,再跟于老汉打声招呼,于书楷就要出发。
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隔壁王家的大门被打开,许如心正准备送王锦言出门去私塾,一抬头看见于书楷,顿时心虚的“啊”了一声,连忙就往王锦言身后躲。
王锦言亦是反应极快的上前两步,抬头挺胸,一脸正色的看向于书楷,大有“有什么事只管冲我来”的风范。
于书楷不屑的嗤笑一声,全然没有理会王锦言二人如临大敌的姿态,只是扬起手中的鞭子,熟练的在半空中打了两个圈。
差点被鞭子打到的王锦言顿时失了气势,抱紧手里的书本直往旁边乱窜。
如此一来,原本躲在王锦言身后的许如心就露了出来。
“哎呀!”许如心娇弱不已的惊呼出声,脸色泛白的抓紧自己的衣襟领口,一副受到莫大惊吓的可怜模样,欲言又止的看向牛车上的于书楷。
“啧啧!”无视许如心矫揉造作的嘴脸,于书楷留下意味不明的讽刺,驾着牛车扬长而去。
“娘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等于书楷走远,王锦言回过神,快走两步来到许如心的身边,关怀不已的问道。
许如心轻轻摇头,掩去面上的复杂情绪,语气很是柔弱:“我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那于书楷惯常就是这般肆意妄为的野蛮行径,全然不知礼数两字为何意,更是从来都做不到。”王锦言一甩袖子,脸上尽是蔑视,绝口不提方才自己狼狈逃走的窘迫和难堪。
“嗯,没关系的,咱们不与他计较便是。”竭力压住心底滔滔翻滚的思绪,许如心反过来软言安抚起了王锦言。
“还是娘子你最为善解人意。此生若是没能娶到你,为夫将何其遗憾?”深情款款的握住许如心的手,王锦言很是受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