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恪之目光阴郁地盯着她。
孟兰亭极力逼回眼底涌出的那阵热意,点了点头。
“那好,你给我听着!”
“你刚才的解释和表白,非但不能令我有半点感动,反而让我感到无比可笑,甚至是羞耻!我为自己和你牵扯在了一起而感到羞耻!”
“你分明和钟小姐保持着关系,转过身又说娶我。”
“你自己放荡也就算了,竟还带着那些宪兵和你一道堕落!”
冯恪之一愣,张了张嘴。
“冯恪之,你别解释了!我没有资格对你的人品下任何的论断,但你满口谎言,恬不知耻,是我生平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人了!”
“我无意对钟小姐不敬。但是,请你往后离我远些,和你出钱建造的之大图书馆一道,永垂不朽去吧!”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嚷了出来。
远处,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地透出了一片朝霞的曙色。
林荫道上,白雾也渐渐地开始消散。
几个早起路过的行路人,被孟兰亭发出的声音所吸引,不住地回头张望。
冯恪之慢慢地闭了嘴,僵硬地站着。
孟兰亭甩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杯子,转身疾奔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前方的晨雾里。
冯恪之下意识地追了几步,又慢慢地停了下来,见一个路人放慢脚步,不住回头看着自己,勃然大怒:“你他妈的再看一眼试试?”
他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车门。
咣的一声巨响,车门凹陷了一片下去。
那人吓了一跳,慌忙加快脚步离去。
他在原地又站了片刻,摸了摸自己的脸,上了车,驾车而去。
……
孟兰亭买了早点回去,周教授夫妇已经起身,丝毫不知冯恪之来过,更不知道发生在他两人之间的事,孟兰亭自己自然更不会提及,若无其事地过了几天。
冯恪之果然再也没有露面了,杨文昌和那个张秘书,也再没有和她联系过了。
奚松舟从周教授那里得知她不再去教夜校后,对周教授说,自己可以代替她去宪兵司令部上课,直到对方不需要为止。
这天傍晚,快放学时,他来办公室找孟兰亭,向她了解些学生的情况,说晚上要去上课了。
孟兰亭向他表示了谢意,将自己前段时间的带班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奚松舟走后,孟兰亭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胡太太了。
最近胡太太走得都很晚。接起电话,一听,哎呀了一声,双眼放光:“是顾先生呀!你好你好!我看过你的全部电影!上次你来之大,我就在你边上,不知道顾先生还记得我不?”
那头说了几句什么,胡太太看了眼孟兰亭:“在的在的,你稍等!”
“孟小姐!你的电话!顾先生打来的!”
孟兰亭正要走,听到是顾翰霄,迟疑了下,过去接了起来。
胡太太走到门外,停了下来,悄悄挨在墙边,竖着耳朵听孟兰亭打电话。
顾先生在电话里说,自己从报纸上看到她刊载的寻找弟弟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替她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