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从车上下来,站在马车旁看他。
像是察觉到什么,顾长青转过身来。
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能知道,顾长青既不风流也不倜傥。
那双黑色的眼睛装的是大漠的残阳和内敛过后的锋利,他嘴角抿得很紧,脸色依然苍白,却早已敛去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
“有失远迎,”小公主淡淡开口,语气是从未见过的生疏,“顾将军。”
“外面风大,不如来府中一坐。”
她说着请人入座的话,态度称得上是客气,礼节上更是挑不出什么差错,然而脸上出于礼貌浮起的笑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冰冷与疏离。
用脚趾头也能想出公主府怕是丝毫不欢迎他的到来。
顾长青行了个礼,脸色又苍白了一分,“不必劳烦公主。”
他满腔的情绪在单薄的胸腔中横冲直撞,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堵在喉头。他却只能强撑出一副彬彬有礼、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的样子才能勉强和心尖上的人说上几句话。
哪怕、哪怕一开口就是离别。
顾长青垂下眼皮,声音有些沙哑,“长青此次来是来和公主道别的。”
“之前种种,皆为长青过错,是臣不识好歹,负了公主一腔痴情,是臣多年来不关心府中事务,导致公主受了莫大的委屈,甚至在公主遭到不明不白的诬陷时,也没有……”
他说到最后,绷成一线的肩颈像是不堪重负的颤抖了一瞬。
那一瞬间的颤抖没能逃过小公主的眼睛,她似乎是抿了一下嘴唇,随后对上了顾长青那压抑着痛苦的目光。
那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细碎的光在其中闪动,含着的情绪平静而温和,就像是在看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另一个人的痛苦和挣扎,煎熬和焦灼。
至于面前这人到底为什么痛苦,那双眼睛没有好奇、没有关心、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和涵养,浅色眸子清澈而明亮,像是在说——
“关我什么事?”
陌生人也不会这么冷漠了。
顾长青低下头,继续说“归根结底,臣罪该万死。”
他拱起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指节白,“如果这次长青还有命回来,定会亲自前来公主府请罪,届时殿下要打要罚,还是想要长青这条微不足道的命,全凭公主做主。”
“如果臣没能回来——”他抬起头,勉强地笑了一下,“那也只能算是长青的报应了。”
“臣在此祝殿下长命百岁,觅得良缘。”
顾长青抬头,深深地看向站在马车旁的小公主。
这一眼很深,包含了太多太多纷繁复杂的情绪。
小公主注意到他的视线,冷冷瞥过来一眼,带着些微的警告意味。
——对他擅自越界的警告。
他垂下眼,收回了目光,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身体的颤抖,跳动的心脏终于被宣告了死刑,缓缓坠入了冰窟中,明明是春草初生的春季,却像是在腊月的寒冬。
“别这样,顾长青,”他想,“别遭人厌弃。”
顾长青站直,他身后是血色的残阳与有些凛冽的寒风,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谦卑与平静,他的目光落在小公主前面一点的地面处,显得恭敬而有礼。
那一瞬间他仿佛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感情和束缚,又成了那个战无不胜,年少成名的将军。
“臣告辞。”
【男主好感度+1o,当前好感度为9o】
【请宿主再接再厉】
冷冽的风吹动他青灰色的衣角,街道的左右两边是还在跟顾客讨价还价的商贩,糖葫芦与热腾腾的包子此起彼伏,顾长青走在一片与他无关热闹中,坚定又稳重。
“保重,”小公主嘴唇轻动,“将军。”
这句祝愿低的几乎像耳语,连站在她身旁一直全神贯注的小丫鬟都没听到,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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