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仰起脸，胸腔中的愤怒和无力深深地折磨着他，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以前仰慕我，那现在呢？”
林涵轻轻垂眸，不说话了。
她就坐在徐辰身边，中间隔着一条不宽的缝隙。
徐辰这几日被她的态度折腾得心烦意乱，冲动之下捉住她的手，剖白似的，“林涵，小师妹，人不能不犯错。”
“我与她们都没什么。她们喜欢金银珠宝、法器丹药，我需要关怀和陪伴。只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罢了。”
他眉宇间出现了浓重的懊悔，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我不能没有你……”
林涵出乎意料地没挣脱。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回握住徐辰的手掌，语气中有着很轻的惆怅，“我明白……我明白的。”
这个动作给了徐辰极大的自信心，像宽恕，也像鼓励。
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一些，这才现她的手凉得像冰块，带着森森寒气。他没在意，得寸进尺地请求“原谅我好不好？”
林涵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她的脸庞在火光中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丽，眼神同样也失了清明，变得多情、缠绵起来。
徐辰的心怦怦直跳，近乎着迷地盯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
洞穴内异常寂静，只剩木柴燃烧的声音。火光将室内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徐辰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坑洼的地面。
然后现了第三个人的影子。
他脊背汗毛立起，迅拿起剑，猛地转头。
洞穴内的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小孩，大约四五岁的年纪，衣料富贵，神态天真，两颊画着大片的腮红，画着一张血盆大口。
“大哥哥，你见到过我阿爷吗？”
他说话时露出森白的牙齿，嘴唇红得像是沾满了鲜血，脖子上挂着银质的长命锁，尺寸有些不合适，紧紧地勒着脖颈。
一个没多大、没灵气的小孩能够悄无声息地进来，不被人现。
“没见过。”徐辰硬邦邦地说，安抚地拍了拍林涵愈冰冷的双手。
那小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了片刻，舔了舔血红的唇角，阴森又天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咧开嘴角笑了，“多谢大哥哥。”
徐辰警惕地看着他离去。
“没事的。”他安慰着不一言的林涵，觉得她可能是吓坏了，“师兄在。”
她只是笑了笑。
徐辰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堆防护符咒，起身去布置防御，准备把洞口严严实实地封住，以便安稳度过一夜。
这时洞口忽然出现一个影子。
这影子很瘦、很长，缓缓飘到亮光能找到的地方。他才看清楚影子的面貌。
这是一个年纪很大、半截入土的老人，浑浊的眼珠变得昏黄，干瘦得吓人，像是一张皮裹在了骨头上，走路的样子像是从棺材里蹦出的干尸。
说话的腔调拉长得有些诡异，“你见到过我的小孙子吗？”
徐辰神色一凛，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
一个血淋淋的项圈，上头挂着一个长命锁，银质的颈环上有着一圈血色的固体，像是碎掉的肉末。
他咽下准备好的回答，改口道“没见过。”
老人身上的腐尸味越浓重，昏黄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声调诡异地开口“那我的女儿呢？”
“你看到她往哪里去了吗？”
徐辰藏在衣袖中的符咒已经蓄势待，很有耐心地说“不知道，也没见过。”
老人缓缓地看了他片刻，又成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倏地消失在黑夜中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着手布置防御装置，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林涵正在歪着头打量着他，浅茶色的瞳孔在光下放大，有种赤诚的天真。
“徐、师兄。”她笑嘻嘻地说，“我原谅你了。”
徐辰心头一热，鼻腔久违地泛出酸意，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好“嗯”了一声，飞快地布置好了禁制。
他还没来得及坐下来，跟原谅他的林师妹互诉衷肠，禁制便被人“砰”地一声破开了。
碎石块哗啦砸在地上，荡起一大片灰尘。
徐辰顾不上咳嗽，警觉地后退一步，猛地拔出剑，却见自己的剑招被轻易挡开了。
林涵的身影出现在灰尘下。
她一只手提剑，另一只手抱着一捆木柴，讶异地说“不是说好我去找些木柴，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把入口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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