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情景,可能是光线太暗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出来的寒气冻住了她的五脏六腑,与寒光凛凛的长剑遥相呼应。
好半天,徐墨才艰难开口“是谁?”
这句话仿佛比洪水猛兽、真枪实剑还要可怕,因为她看到顾长青握剑的手很明显地晃了一下。
他背着光,神情在阴影里看不清,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怎么敢问?”
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
小公主任性跋扈、声名狼藉,口口声声便是凶狠的威胁。可她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害人性命的事情,何其无辜。
她跟长泽溪的圣女截然不同,美得灼目热烈,令人仰望憧憬之余又心生退意。
“可结局也没什么不同。”徐墨怔然地想。
她忽地笑了,“周将军知道吗?”
锋利的长剑刺破肮脏的囚服,抵在她的皮肤处。
“你不敢告诉他,你们不敢告诉他。你和吃人血馒头的皇族没什么两样,你们怕他得知消息后了疯,犯了狂,失了理智。”
“他怎么能疯、怎么能情绪崩溃、怎么能被人抓到弱点和痛处呢?他得好好活着,至少得等到蛮族斩草、四下再无强敌之际再去死。”
“可笑、可怜。”她笑得热烈,脸颊由于情绪的起伏泛起红晕,浮现出美艳之色,“周璟知道你们这么骗他吗?”
“他的心上人尸骨未寒,变相因他而死,他却连去收尸都做不到,尽心竭力地为皇帝屁|股底下的东西征战——”
她话说的刺耳,顾长青忍无可忍,喝道“闭嘴。”
下一秒徐墨猛然前倾,长剑“噗嗤”一声扎穿了心脏。顾长青瞬时收手,却已经晚了。她腿脚软,无力地滑在地上,肺管仿佛也被利刃戳破了,出“嗬嗬”的气音。
人死如灯灭。光芒暗淡下来的时候,生前种种便如走马观花般一闪而过。
她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边陲小镇上有看花灯的习俗,约莫是五六岁的光景,她已经知道西厢房里关着个奄奄一息、疯疯癫癫的女人。
徐墨一向胆子很小,但那天她偷摸来到西厢房门外,小声对里面喊“今天……今天是看花灯的日子,你想吃糖葫芦吗?我可以给你……给你带回来。”
这个“带”是怎么“带”,她没说清楚。徐昌偶尔不打她一次便是天大的恩德了,她更不敢开口向父亲要钱。
所以当沿街叫卖的小贩拿着扫帚打她的时候,她没反抗;周围人骂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时,她也没反驳。
因为此刻徐墨小小的一颗心全部被喜悦侵占了。
她捂着破烂衣衫的胸口——那里是半串别人吃剩的糖葫芦,像是揣了什么奇珍异宝,在心里偷摸摸地小声笑。
她轻手轻脚地溜到关着女人的那间屋子里,放下了半串糖水黏腻的糖葫芦。
第二天徐昌端坐在房间里等她。
桌子上放着滚满了血和尘土的糖葫芦。
皮制的鞭子带着劲风落在她身上,用来穿糖葫芦的木签扎透了她的手掌,徐昌将带着血腥气的山楂塞进她嘴里,糖水黏住口腔,仿佛无法呼吸。
“糖葫芦……真难吃啊……”徐墨想。
她重重倒在地上,身上还插着锋利无比的长剑,手脚艰难地抽搐。木枷并未解开,因此显得姿势诡异。
顾长青蹲下身,听到她胸腔里挤出来的气音“我……我叫阿依……”
不姓徐,不叫徐墨,不是孽种。
母亲说,那是草原夜空高挂着的月亮。
皎洁、明亮、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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