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不大,都是自家人,苏娇怜的位置正好和陆重行挨着,这是陆老太太亲自授意的。她总是觉得,自家那不爱言语的大孙子跟乖乖十分相配,故此,能撮合的时候尽力撮合,期盼着这对金童玉女趁早成其好事。
苏娇怜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靶镜,爱不释手。
身旁的男人手持杯盏,声音清冷道:“白日里玩镜子,当心晚间在榻上遗溺。”
苏娇怜手一滑,那靶镜的边缘敲在圆桌上,震出来一颗被打磨的极其光滑的红宝石。
这红宝石牡丹花儿形状,小小一朵,指尖那么大。
苏娇怜心疼的将其捡拾起来,企图将它嵌回去,但无奈,这坏了的东西就是怀了,怎么都无法恢复原样。
小姑娘臊红了脸,不知是被陆重行的话羞得,还是被气的,但不管是羞得还是气的,瞧着都是赏心悦目的好看。
只是这妆面太碍眼了些……陆重行暗眯起眼,面无表情的想着:不过画着也好,这乖乖儿的容貌,只能他一个人瞧。
第23章
正是掌灯时分,英国公府内外通彻明亮,盏盏红纱笼灯上贴着大红“夀”字,衬在烛光下,氤氲如画。
夏日的天总是暗的晚些,肃王世子身穿玄色宽袍,拢袖而来,风姿飒飒的模样惹得一众闺阁女子倾慕不已。
苏娇怜红着脸,握着镜子坐在实木圆凳上,纤细的身子扭来扭去十分不安分。
“表姑娘身上是长虫子了,怎么坐不稳呢?”陆重行单手持酒盏,侧眸轻动。美酒佳酿,喷香甜美,却及不上身旁女子的一绺青丝垂发。
苏娇怜抿着粉唇,整个人都快要变成粉红色了。那绯红色蕴从她的香腮耳后迅速蔓延,浸入穿着长裙的纤美身子。
陆重行的视线顺着那绯红,缓慢略过女子的玉耳、杏腮、樱唇,最后落到那白细如天鹅脖颈的粉颈上,狠狠一皱眉。
“你这脖子上头怎么了?”男人原本慢悠悠的声音陡然一沉,吓得苏娇怜一个机灵。面上粉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如雪的惊惶。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偏头,磨磨蹭蹭的往旁边躲了躲,然后装模作样的往外看去,正巧看到太叔成宁在与陆老太太祝寿,但说出的话却不是祝词,而是犀利的嘲讽。
“老太太深居府宅,不知此刻河南、河北等地蝗灾正盛,如此铺张浪费,难免令皇上难做。”
陆老太太脸上的喜色瞬时褪去,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太叔成宁,按在榻上的手渐渐收紧,甚至连上头的皱纹都绷紧了。可见其心情之差。
原本嚣张热闹的宴席瞬时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太叔成宁和陆老太太。
这蝗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真的被有心人加以渲染传了出去,势必会对皇上的名声产生影响。一个帝王,最在乎的自然就是名声。
“肃王世子尚不知其一其二便来严加苛责,可不是君子所为。”陆重行放下手中酒盏,慢条斯理的从实木圆凳上起身。
从苏娇怜的角度,能看到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如青松翠竹般好看。
苏娇怜松开一口气,赶紧夹紧桌下自个儿被陆重行掰开的腿儿,收拾好罗裙。
凑不要脸的玩意!
苏娇怜恨恨咬牙。要不是她打不过他……她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是魔鬼!
“哦?还望表哥赐教。”太叔成宁今日就是来找茬的。谁让陆重行竟然将教他的法子又说给了礼王太叔启听。太叔成宁稍慢一步,使得太叔启得了先机,说了那些法子,获得皇帝大赞。
而轮到太叔成宁的时候,他因为实在想不出法子,所以被皇帝苛责了。
这份气,太叔成宁不管怎么说都得找陆重行撒出来。找不着陆重行,寻整个英国公府的晦气也无碍,只要能让他气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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