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呢?还不快去叫稳婆。”那头,陆兴雄听着里头鱼香婉的叫声,急的一脸热汗,推搡着丫鬟去唤稳婆来。
稳婆急匆匆的过来,吩咐丫鬟去烧热水,拿剪子。
陆嘉随后也赶了过来,看一眼正跟陆重行黏在一起的苏娇怜,直接便气哼哼的上去道:“大奶奶,我娘好心邀你游园,你却如此待她,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一开始,当鱼香婉说要给苏娇怜一点教训时,陆嘉没放在心上,但在刚才听闻后花园子里的事情后,陆嘉立时便明白了鱼香婉的计划。
苏娇怜眨了眨眼,神色无辜道:“过得去啊。”
对上苏娇怜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眼眸,陆嘉一口气被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陆嘉气得一阵颤抖,脸都白了。
苏娇怜道:“你若是再跟我无理取闹,你娘可能就要叫不动了。”
陆嘉憋红了一张脸,气呼呼的一甩宽袖,急急步入封着厚毡的内室。
她这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自个儿怀着孩子还要去招惹苏娇怜,若是因此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陆嘉一阵俳腹,但毕竟是亲娘,蠢成这样却也只能选择原谅她。
外头,陆兴雄不能入内室,急的不停的来回踱步。
陆老太太是最后一个到的。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其实若非鱼香婉的肚子里怀的是陆家的血脉,陆老太太根本就连看都不愿过来看她一眼。
“怎么样了?”陆老太太拄着拐杖,坐到正屋中间的太师椅上。
陆兴雄赶紧上前拱手道:“原本人都好好的,若非跟她去逛了园子,哪里会出现这等事!”陆兴雄还在记恨苏娇怜。
陆老太太看一眼跟陆重行紧挨着站的苏娇怜,朝陆兴雄狠狠一敲拐杖,“糊涂!鱼姨娘本来就要生了,是她自个儿非要去逛的园子,而且她这又不是第一胎了,自个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吗?”
陆兴雄虽然是非不分,偏疼鱼香婉和陆嘉,但他却是个孝顺的,陆老太太说一,他不敢说二,只能鹌鹑似得缩着脖子任由陆老太太将他骂的一阵狗血喷头。
“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太偏心了些。这鱼香婉肚子里头的是你的孩子,宠宠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
陆老太太一向知道这父子俩的心结,可她没法子。小时候的陆重行便不是她能管得住的,这大了,心思越发深沉诡谲,表面上虽看着是一副平和清冷模样,但心里的戾气一点都不比旁人少。
这都是英国公府欠他的呀。
陆老太太叹息一声。
当年长平长公主出事的时候,英国公府独善其身不愿出面,虽然知道出面也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定,但若能出来说句求情的话,好歹也是说明了态度。
可整个英国公府,生怕被长平长公主牵连而紧闭府门,甚至连长平长公主的最后一面都没去见。
还是陆重行这个几岁的孩子偷溜着出去,送了他的亲生母亲最后一程。
英国公府的荣耀,是长平长公主带来的,但当她被诬陷时,英国公府却选择了袖手旁观生怕被其连累,冷情冷心到如此地步确实令人咋舌。
可陆老太太也没法子,长平长公主只一人,英国公府却有上下几百口。
若为长平长公主求了情,就相当于将这几百口人放在了刀尖上。
人,都有不得已。背负着整个英国公府命脉的陆老太太,只要做错一个决定,就会将整座府宅推入深渊。
“福太医来了。”外头传来丫鬟的急唤声,福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进来,却被陆嘉拦在了内室门口。
“我娘说了,不用福太医。”说完,陆嘉斜睨苏娇怜一眼,似乎是生恐苏娇怜再借着福太医的名头搞什么幺蛾子。
福妙医看一眼陆重行,再看一眼陆老太太,拱了拱手,站在一旁没说话。
主人家还没说话,他这种打杂的还是悉听尊便吧,反正出事的又不是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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