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王出身低微,现年三十有三,若不是生母身份实在太低,按照其才情、相貌,却是不输于肃王和皇帝的。
幸好这位礼王一向不喜那些宫闱争斗,最喜的是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云野鹤生活。
“嗯。”皇帝缓慢放松几分心性,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苏娇怜。
对于这位外孙媳妇儿,皇帝想见许久,却一直未能得见,如今一看,却是不自禁皱眉。
外传他那位被称皇城第一君子的外孙最不喜的便是这般瞧着娇怜可人的,如今却又偏偏寻了个这般模样的,难不成真是因为一时心软,做错了事,才这般委曲求全的?
想到这里,皇帝深深的叹出一口气。
这位外孙媳妇儿的相貌是极好的,只是可惜,不是他那外孙的菜,纵然使了些小手段,怕是也不会长久得宠。他那外孙就是单纯了些,连这些女儿家的小把戏都看不透。
纵享后宫三千佳丽的老司机皇帝发出深深的感叹。
对上皇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苏娇怜下意识低下了小脑袋。
“散了吧。”皇帝叹息着说完,最后看一眼陆重行,“找个随行的太医好好看看,自个儿的身子还是要注意着的。”
身为帝王,皇帝有太多的无奈和禁锢。但他对陆重行的宠爱却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不能处罚太叔成宁,但皇帝却能给陆重行更多的宠爱。
“是。”陆重行垂眸拱手,神态清冷。
众人目送皇帝离去,陆重行慢条斯理的上前,牵住苏娇怜的手。
在外头站了太久,苏娇怜的小手冻得有些僵冷,她抬眸对上陆重行那双晦暗深沉的眼眸,想起那批不知藏在哪处,伺机刺杀皇帝的腾霄阁刺客,赶紧道:“大表哥,咱们赶紧去请太医来看看你的伤吧。”
偌大腾霄阁,除了禄寿知晓陆重行的真实身份,其余之人皆不知皇城内闻名遐迩的皇城第一君子,就是那面容丑陋,能止夜儿啼哭的腾霄阁阁主。
苏娇怜觑看一眼正在被肃王训斥,面色难看至极的太叔成宁,赶紧拽着陆重行往自个儿的帐子里头去。
陆重行乖乖任由苏娇怜牵着,一路招摇过市的穿过众多帐篷,直至行到自己的帐篷里。
看到昔日君子堕落至此,又闻今日那陆重行为了苏娇怜与太叔成宁大打出手,众人无不唏嘘感叹。
红颜惑人呐。
陆重行与苏娇怜刚进账,那头皇帝派来的太医就提着药箱来了,仔仔细细的替陆重行诊脉包扎后,叮嘱了些事宜,这才毕恭毕敬的躬身退了出去。
苏娇怜乖巧坐在绣墩上,看着陆重行被白布条包扎着的劲瘦胳膊。
方才乍然一看到那伤口时,苏娇怜确实是被唬了一跳,但细想之后才明白,这伤口看着可怖,其实根本就只是些普通的皮外伤,毕竟以陆重行的武功,解决那太叔成宁就是分分钟的事,他现在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量和那一肚子的坏水。
“姑娘,用午膳了。”农嬷嬷端着漆盘进来,将今日的午膳摆到实木圆桌上。
苏娇怜看着自个儿面前的那盘大虾,想着这天寒地冻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虾。
“姑爷受了伤,就劳烦姑娘代劳了。”神助攻农嬷嬷将陆重行的碗筷摆在了苏娇怜面前。
苏娇怜:???又不是断胳膊短腿了?难道还要她喂?
这样想着,苏娇怜将目光转向陆重行,男人半阖着眼靠在那里,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整个人都显出一股苍白脆弱来。
陆重行身上的骑装半解,露出半片白皙胸膛,那衣裳松松垮垮的搭着,配上男人胳膊上渗着血迹的胳膊,极其的无辜可怜。
苏娇怜暗咽了咽口水,视线上移,对上男人那双眼。
今日外头都是雪,素白一片,迷茫了视线。方才农嬷嬷进来时带进一阵卷雪,那细薄的绵雪粘在男人的眼睫处,随着男人轻轻的煽动而晶莹剔透如白玉结晶。结晶轻化,顺着男人眼角向下滑落,就似泪珠般。
苏娇怜心口一窒,被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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