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看她是条傻驴,但中标的可能性很大。
黄三嫂喜欢孩子,尤其喜欢在家里招待孩子们。
为了不让这几个小崽子跟陈美兰走,一会儿翻瓜子,一会儿翻花生,还把小翔原来的玩具全翻了出来,给小狼和小旺几个玩儿着。
陈美兰本来想喊圆圆和小狼回家的,看黄三嫂那么喜欢俩小的,就不忍心带走了。
她才从黄三嫂家出来,就觉得村子里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严打之后社会会有一段时间空前的稳定期,这段时间哪怕天上飞的鸟都安分守已,都不敢叫的太大声。
但今天村里格外的热闹,刘二姐,毛嫂子,一帮妇女们全在煤场对面站着,秦玉都出来看热闹了,就说今天多热闹。
“美兰,西山出狱了。”刘二姐喊了一声。
煤场的大门是开的,她新换的锁子被扔在地上,那辆红色的夏利就停在煤场门口,胡小眉新烫了头发,双手抱臂靠着夏利车站着,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她嘴里还磕着麻子,磕一枚,呸的一声往外吐个麻子壳。
毛嫂子跑过来了:“西山上门,把阎肇都从单位喊来了,带着阎三爷气势汹汹杀你家去了,还四处给大家发喜糖,说他要有儿子了,要不你先躲一躲?”
一个旧夫一个新夫。
俩男人在她家见面,毕竟都是熟人,大家都怕美兰面子上不好看。
但其实陈美兰一直在等阎西山,她现在有一份《煤窑转让协议》,但那东西还得阎西山跟她一起到煤炭局过行过户,才能真正拿到她名下。
新夫旧夫见面算啥,把煤窑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为此,她今天不惜跟阎西山撕破脸吵一架,再揪着胡小眉上医院照B超,亲自为圆圆争产权。
家门从里面关着,但才到门口,陈美兰就听到阎西山乐悠悠的声音:“我阎西山马上就要有后了,B超单,你们要不要看看,儿子,这回是儿子。”
陈美兰忍着笑敲了敲门,因为没人应声儿,大声喊了一声:“是我,陈美兰,开门。”
院子里四个男人,阎肇,阎西山,阎雄和阎三爷。
为防阎肇和阎西山打起来,阎雄和阎三爷俩坐在中间,把他俩隔开,四个人正在让烟,寒暄。
听到陈美兰叫门,阎肇先站了起来,不过阎西山快跑两步,抢着把门打开了。
而且满脸堆笑,一脸殷勤,看到美兰进门,嘴里还要说:“走慢点走慢点,小心绊倒。”
这家伙不论任何时候,对女人那叫一个殷勤,哈巴狗一样。
陈美兰瞪了他一眼:“滚。”
“咱美兰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阎西山立刻说。
这货就是你给他气到半死,都拉不下脸跟他翻脸的那种人。
就在刚才,阎西山已经把自己给陈美兰塞了十万块钱,以及她跑到拘留所,以要刺激胡小眉流产为要挟,强迫他签了《煤窑转让协议》的事儿,一股脑儿讲给阎雄和阎肇听了。
他这趟来除了要拿走那十万块,还要让陈美兰撕掉那张《煤窑转让协议》。
他的家产绝不可能给胡小眉,但也不能给美兰,那不就成阎肇的了?
既然有了儿子,以后他的家产大半得是儿子的,而那十万块,是他重启煤窑的启动资金。
他和阎三爷也是商议好的,不劝陈美兰,专劝阎肇。
阎西山给阎肇让了支烟,见他不肯抽,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举起右手说:“阎肇,你也是个男人,咱凭良心说,三十岁就分家产,这像话吗?”
阎三爷捣着棍子说:“没人会可把家底儿留给一个没出息的小丫头片子的,西山的房子我都做主给美兰了,矿你们怎么能贪?”
陈美兰看还有个空凳子,想坐,阎三爷的棍子搭上面了:“美兰,咱们男人说话,你去倒点茶来。”
最近阎三爷夜夜上门,夜夜闹的大家没法睡觉,阎肇向来一声不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