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伺候这半天也累了,都下去吧。”高照心里头有事,就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聒噪。
两个丫鬟虽然不甘心,但知道不能造次,于是便顺从地退了下去。
苏好意的耳朵紧贴在后窗上,确实听到吉星在里头,才开始学猫叫。
那是当初她和吉星约定好的,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暗号。
高照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他心里头难过极了。
上元节那惊鸿一瞥,现在想来似乎很不真实。苏好意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不过是自己思念成疾,一时眼花罢了。
但没一会儿,他又听到了猫叫声,这次确定绝对没有听错。
他心中掀起狂喜,可又不敢十分当真。
“八郎?是你吗?”吉星站起身大声问。
回答他的是重复的暗号。
吉星几乎是扑到了后窗前,他的手抖得太厉害,拔了好几下才把窗户上的插销拔开。
可除了料峭的北风就是满眼的衰草枯树,哪里有苏好意的影子。
吉星失望的头都抬不起来,沮丧地想要把窗户关上。
苏好意躲在莲花缸后面忍不住笑了,推女儿出去道:“去向吉星舅舅问安。”
吉星眼睁睁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女娃儿朝自己走过来,胸前戴着一个玛瑙吊坠,上面有天然的纹路形成一个观音像。
“八郎,原来你已经投胎了。”吉星眼睛瞪的几乎要掉出来了。
这孩子从面相上和苏好意总有三四分相像,更何况她脖子上戴的那个吊坠,就是当年自己送给苏好意的生辰礼。
“吉星舅舅安。”小女娃儿走路还不是很稳,可行礼却有板有眼。
“你管我叫舅舅?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吉星隔着窗户便把那小孩儿抱了起来。
“我和我娘来的。”小娃娃一点儿也不怕生。
“你娘呢?”吉星忙问。
“喏!”小娃娃伸手一指,果然,从那莲花缸后头站起一个人来。
苏好意笑眯眯走上前,吉星已然呆住了,双手还举着孩子都忘了放下来。
“几年不见长成大人了……”苏好意看着吉星,一句话未完就已泪如雨下。
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苏是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呆着脸看着她娘和这个舅舅相对垂泪。两个人哭了又哭,彼此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哭得眼眶发酸,嗓子沙哑,才算略略止住了。
“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不在人世了,”吉星死命抓着苏好意的手不放开:“神佛保佑,你还活着!”
“这中间的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告诉你。”苏好意叹息道。
“你回京城多久了?可有拜访其他人么?”高照在听完苏好意的经历后唏嘘半晌,最后还是收拾了情绪。
“没呢,总要先见过了你再去见她们。你也算是苦尽甘来,往后振兴高家的重任就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了。”苏好意抽出一只手,捏了捏吉星的脸。
虽然现在的记性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人,可是在苏好意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喜欢赖着自己跟自己撒娇的小吉星。
吉星又何尝不是?在外人面前,他老成持重,可一见了苏好意就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爱捣乱的毛头小子。
“你们便住在这里吧!”吉星道:“房子多的是,何况我一个人又孤单。”
“放心吧!我已经打算定居京城了。”苏好意道:“不过怕是不能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