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双脚,应该踩在华丽的地毯上,或是光洁的锦缎间,而不是这脏污的牢房地面。
“你可想好了?”权倾世的声音总是那么阴冷,哪怕他心里对苏好意有了怜悯。他习惯用威压的语气跟人说话,轻易改不过来。
这时候权倾世的指腹已经掠上了苏好意的唇瓣,他几乎贴在苏好意耳边:“或许我也可以不对你用刑……”
就在这时,苏好意猛地伸手掣出了权倾世的配刀,毫不犹豫地横上自己的脖颈。
“你疯了!”权倾世一把夺过,尽管他出手迅捷,苏好意细白的脖颈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苏好意没躲开,而是微微踮着脚,她的呼吸很不稳,羽睫扑闪着,像风中的蝶翅。
她昨天怕的太厉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今天她不能再错失机会了。
白鸦卫为了防止被关押的犯人自尽,想了很多的办法。苏好意想要速死,只能借助权倾世随身带的佩刀。
待要说什么,一个手下急急忙忙地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权倾世的眉头皱起来,神色极其不悦。随即司马兰台就走了进来,一袭白衣似乎将幽暗的牢房也照亮了几分,他长身玉立洁净得一尘不染,手上拿着太皇太后的懿旨。
这是司马兰台平生第一次进大牢,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眉心那道冰刃般的竖痕显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凌厉。
刀被甩出去,钉在木栏上,铎地一声把苏好意最后一丝希望打灭了。她灰心地瘫坐在地上,知道自己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一击不成,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权倾世既惊且怒,他没想到这个小小人儿居然如此刚烈。
权倾世一动不动地看着司马兰台将苏好意抱走,额上青筋跳动。
手下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恐被都指挥使迁怒。
这时一团黑影走到权倾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腿。
他与权倾世对视,不见丝毫畏惧,一言不发地将懿旨递给权慕之后就走到了苏好意面前。
将自己身上的素锦披风解下来裹在苏好意的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把她的头摁进自己怀里,轻声道:“别怕,我带你出去。”
苏好意小心地握住司马兰台的衣襟,眼泪唰地夺眶而出。
这只猫在白鸦卫的大牢里自由出入,无人敢拦。
“昨夜这猫儿就在这牢房里了,”一个手下小心地说:“苏八郎还抱着它取暖来着。”
权倾世把猫儿抱起来,摩挲着它的皮毛,好半天说道:“派一队人暗中跟着他们,看他们停在哪里,就把那里围起来。”
这是一只纯黑的猫,轻盈矫健,皮毛油亮,两只绿色的大眼睛像一对宝石。
这是权倾世的爱宠,白鸦卫的人都知道。
权倾世常年失眠,只有听着猫的呼噜声才能放松下来浅眠片刻。
司马兰台抱着苏好意上了车,将车帘放下。
墨童问道:“公子,咱们要去哪里?”
“回医馆,”司马兰台吩咐,然后又低头向苏好意解释:“你去医馆休养几天,否则这样子回去,你母亲会担心。”
苏好意被司马兰台抱着出了白鸦卫的大牢,这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苏好意从暗处乍到亮处,再加上哭过了,眼睛顿觉一阵刺痛,不禁又把脸埋回司马兰台的胸前。
墨童早已经牵着马车在那里等了,急忙将车帘掀起来。
苏好意脖子上的血迹干涸了,但看上去还有些触目惊心。
“多谢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苏好意嗓子黯哑,虽然只是一晚,也着实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