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衣旭从后院走了过来,还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像最初那样疼爱玉如璧,走过去从玉如璧怀里接过女儿来,儿子立刻抱住他的腿,央求道:“爹爹快上树去给我摘桃子!”
玉如璧拿出手帕来,小心地给丈夫擦汗,说道:“你也累了,先歇歇吧。”
“再有半年应该就好了。”衣旭朝妻子眨眨眼。
玉如璧听了之后轻叹一声,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侧转过脸,能望见永王府高出的飞檐。
他们这里和永王府只隔着两条街,熙正皇帝虽然已经是天子,但每年都要回永王府住上半个月,从除夕到上元节。
栀子从外头买了鲜鱼回来,一进门就笑道:“主子们都不到街上去瞧瞧热闹吗?新科状元正在鸿蒙大街上夸官呢!”
“可是呢,放了榜可不该夸官了么!”衣夫人笑道:“听说今年的状元是海州人,叫什么苏棪。”
“从不知道海州还有姓苏的大户,”她身边的陪房说:“往年的状元多是京畿的。”
“我因买了鱼忙着回来就没到前头去看,看了的人都说今年的新科状元生得极好。”
“年纪想来也不大吧?”玉如璧听到这人姓苏,不经想起旧日的人来。
“总有个二十几岁了。”栀子一边把鱼放进木桶里用水养着一边说:“说是还没成亲,不少人家都想招了女婿呢!”
鸿蒙大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一个老人坐了车从城外进来,见路堵得实在不堪,便对车夫说:“就到这里吧,把车钱给你。”
车夫倒些过意不去,说道:“说好了送到四条巷的,这还差着好远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慢慢地走回去就得了。”老人家很是通情达理,车费也没少算。
下了车,将竹篮挎在胳膊上,那里头原本装着香烛纸马,已经在城外祭奠完了,提了空篮子回来。
今日是高老太爷的冥寿,他就是那位最后陪在老爷子身边的老家人。
如今五年过去,老太爷坟上的草已经长了几尺高。老家人的身形更佝偻了几分,年岁不饶人。
众人都挨挨挤挤地看新科状元,老人家不想凑那个热闹,沿了墙边小心地走。
可还是听了一耳朵的话,也不过都在说这位状元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
老人家在心里哂笑,这五年朝廷的官员已经换去了大半,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人群猛的后退,险些将老人家挤倒,他不得不停下来,原来是状元过来了。
老人家被挤在街边,恰好跟前放着一溜石门墩儿,他索性站了上去。
远远见有人穿了簇新的大红衣袍骑了高头大马过来,知道这就是新科状元了。
不少人都说:“这状元郎生得也忒俊俏了,真是个玉人。”
老人家往前头看了看,恰好那新科状元转过脸来。
他骑在马上,周围的人又多,自然没留意被挤到街边的老人家。
但老人家就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眼前一阵发晕,差点晕过去。
他好容易扶着墙坐下来,又缓了片刻,那状元郎已经骑着马走远了。
没有热闹可看,人们也就纷纷散去,还有好事的跟在那队伍后头走着。
“唉,我真是老糊涂了。”老人家自嘲地摇着头说:“怎么可能?”
虽然如此说了,可还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地回想。
刚刚那位状元郎长得可真像吉星小少爷呀!
虽然身量宽些,个子高些,眉宇间也是成年男子的英豪之气。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