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脸变得可真快。我御史府好心寄养了贵府小少爷足足九年,到头来换回的就是二夫人此般冷言冷语?”御史夫人是一心跟宁侯府交好的。这么多年习惯了追随宁侯夫人的身后,今日的立场也甚是坚定。不论如何,她都要帮宁侯府将沈宜萱接回去。
“御史府对我沈家的大恩大德,沈家上下铭记在心。过两日我侄清河,必定亲自登门感谢,好生与金御史说道说道。”沈大伯母接过话茬,认真回道。
沈大伯母并未怒目相对,可御史夫人心下一颤,刹那间就没了言语。
跟宁侯夫人一样,御史夫人也是极怕金御史生气的。今日她来沈家,便是悄悄出的门。因着宁侯夫人相邀,她才会出面。
要是让金御史知晓,她不但跑来沈家帮宁侯夫人,而且还对沈家人口出恶言……
御史夫人脸色白了白,到底还是害怕了。
没用的东西!没好气的暗暗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御史夫人,宁侯夫人撇撇嘴,只得自己上了:“宜萱到底是出嫁女,一直住在娘家着实不像话。不若,还是让本侯夫人将宜萱接回侯府!”
“这个就不需要宁侯夫人担心了。宜萱在娘家住的很好,哪怕是住一辈子,沈家也乐意之至。”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恶意嘲讽,沈大伯母淡然回道。
一而再被拒绝,宁侯夫人的脸上再也挂不住,怒道:“你们沈家到底意欲何为?”
“你宁侯府又意欲何为?”周月琦本是打算出门,路过正厅碰巧就听到了宁侯夫人的怒喝,登时回道。
比起宁侯夫人的怒气冲冲,周月琦的回应委实更加镇定自若,语气清冷,却又格外的霸气。
宁侯夫人本能就变了脸色,连忙笑容满面的转过头:“见过五公主,给五公主请安。”
“若是宁侯夫人真的有心给本公主请安,不若从明日开始,宁侯夫人便日日来沈家给本公主行礼请安,可好?”面无表情的看着宁侯夫人,周月琦冷道。
日日来给五公主请安?做梦!饶是宁侯夫人再谄媚,也委实受不了这般屈辱。刹那间,宁侯夫人也咬咬牙,紧闭嘴巴,不说话了。
周月琦也不介意宁侯夫人的沉默,只是冷声问道:“两位夫人到底来沈家意欲何为?”
宁侯夫人下意识就不敢接话了。总觉得只要她一开口,肯定会被五公主狠狠的讽刺回来。
“回五公主的话,宁侯夫人是一心想要接贵府大姑娘回侯府。”见宁侯夫人不说话,御史夫人当即求表现的帮忙开了口。
“我家大姐姐不是已经跟宁侯府长公子和离了?还是本公主的皇祖母亲自下的懿旨,宁侯夫人亲自进宫求回来的,不是吗?”看也不看御史夫人,周月琦径自盯着宁侯夫人,问道。
“这……这……”宁侯夫人很是有些吞吞吐吐的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勉强将来意道了个清楚明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酿成金玉良缘。夫妻本该一体,宜萱……宜萱是我宁侯府的好儿媳,乃我宁侯府之大福。”
“那可真是可惜了。离开宁侯府对我家大姐姐来说,亦是再造之恩。”冷冷的看着宁侯夫人的装腔作势,周月琦全然不为所动,直接将一盆冷水泼在了宁侯夫人的头上。
宁侯夫人的笑容再度僵硬住。本就只是虚伪和敷衍的客套笑容,这般一来,就显得更加虚假了。
御史夫人张张嘴,很想出声帮宁侯夫人解围,却是好半天后也没挤出一个字来。
若是只有沈大伯母和沈二伯母在,御史夫人自然不会轻易败退。而且私心里,其实她还有其他事情想要好好跟沈二伯母坐下来谈谈。
可是五公主来了,御史夫人甚至不需要把她的私心道出,就已经知晓了后果。
尤其是对上五公主清冷的神色,御史夫人心虚不已。至此,就更加不敢轻易言语了。
“两位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沈府便不留客了。”见宁侯夫人和御史夫人都不再胡搅蛮缠,沈大伯母开始送客。
宁侯夫人是上门来跟沈家人交好,绝对不是来结怨的。就这样被赶走,她还有何颜面回宁侯府?即便是到了宁侯爷的面前,她也无法交代。
深吸一口气,宁侯夫人强行按耐下彻头彻尾的难堪,再度挤出笑容:“听闻沈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议亲,不知我宁侯府……”
“不需要。”沈二伯母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厌恶,怒了,“我沈家姑娘就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决计不会嫁进你宁侯府那般的狼窝。不管是我家大姑娘,还是三姑娘抑或四姑娘,都不可能再跟你宁侯府发生丝毫的牵扯。还请宁侯夫人死了那条心!”
沈二伯母的拒绝不留半点情面,也实在难听,宁侯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几度想要爆发,偏偏又碍于面前站着的五公主,不得不强忍了下来。
尽管比不上五公主的出身尊贵,可宁侯夫人也是好比天之骄女的出身,乃常人所不能及。
因着有皇太后这位嫡亲姑母的庇佑,宁侯夫人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不曾受过丁点挫折和欺凌。渐渐的,就养成了我行我素的狂妄作风,为人处事皆格外霸道专横。
然而,这样顺风顺水的好日子,最终还是被破坏了。
但凡换了其他人胆敢这样冲撞她,宁侯夫人早就让那人生不如死了。可偏偏现下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比她的身份还要尊贵的皇家公主,宁侯夫人根本就斗不过,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