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韩初走出大堂,虞浅才回味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是有歧义的。
大晚上的,说自己男老板的外套在自己房间,听起来似乎不太纯洁?
走过去时,程骁南没等她开口问,已经先说起来:“毕竟你现在是公司的模特,过两天还有场很重要的秀,大晚上的,你在楼下和陌生男人见面,安全起见,我这个当老板的当然要稍微留意些。”
他这样说时,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表盒上。
这种时候,虞浅特别想逗逗程骁南。
所以她说:“不是陌生男人,从小认识的。”
一男一女,从小认识。
太容易让人联想到“青梅竹马”这样的词儿了。
程骁南按电梯时都带了些力气,按得上行箭头“啪嗒”一声。
但也还记得在电梯打开时,帮虞浅挡着电梯门,说:“你先进。”
虽然声音像压着气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程骁南突然冒出来一句:“大半夜给你送表,表白啊?”
他这种样子虞浅太熟悉了。
很多年前他就是这样的,少年心性,有什么心事儿憋不住,又爱逞强。
有一次周末,虞浅被程骁南软磨硬泡地约出来,在体育馆看他打篮球。
等他下场换人时,这弟弟就坐在她旁边抹了一把汗,挺不满地问她:“我怎么觉得,你总看我对手队里的一男的啊?”
虞浅也是故意逗了他一句,具体说了什么她已经忘了,反正程骁南再上场时,背包和外套都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还有水杯。
恨不能在她身上签上他程骁南的大名。
她喜欢程骁南明明在意,却总要装模作样,但最后又忍不住要问出口的样子。
能在这种时候感觉到他的所有赤诚爱意。
虞浅垂头掩掉眼里的笑意:“不是表白,我妈遗物。”
不抬头都能猜到程骁南有多错愕。
到了他们房间的楼层,程骁南还是挡着电梯门让她先出。
他走在后面,突然开口:“你明天需要休息么?”
走廊里太过安静,他这一句,显得有些突兀。
为什么要休息?
虞浅先是冒出这样的反问,随后才想起来,她刚才说了,手里的表是她妈妈的遗物。
可能程骁南觉得,她会心情不好,需要休息。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和曲莉雯关系不好,所有人都觉得,曲莉雯去世,她只会高兴。
曲莉雯在国内医院病死时,虞浅没有回国,办丧事也是委托别人帮忙做的,当时外媒给她扣上各种冷血和不孝的名号,连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韩初,都觉得她和曲莉雯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甚至在她提起曲莉雯时,还总是出口教育她,让她要多体谅妈妈,说单身妈妈不容易。
但程骁南没有。
虞浅在光线不算明亮的长廊里回眸,程骁南就站定他那间卧室的门前,双手插着兜,眉心是皱着的,唇线绷直。
他偏开头,不看她:“Eleven还没过分到让员工带着伤心硬撑工作,你可以休息,我去和安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