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头打把式卖艺到戏楼子听曲看戏,从茶馆酒肆到青楼画舫,顺着芜河上游走下来,红砖绿瓦,柳船轻烟,让人眼花缭乱。
河畔绿树成荫,河面水光粼粼。
人文的,自然的,各种风景陪伴下,一路行来丝毫不会无聊。
“你在剑州很久了?”韩厉问包崇亮。
包崇亮应道:“自剑州卫所成立致今十余年了。”
“卫所与安王府关系如何?”
“往来不多,但也无甚矛盾。”
纪心言今日穿了身青色劲装,手脚束起,头发扎成马尾,若再佩把剑,活脱脱一个少年侠客。
她脚步轻快地跟着,眼睛不住地被路边各式各样的小商贩吸引。
“我都看见至少三个摊子卖雪狼皮了。”她竖起三根手指,“到底是雪狼真有这么多,还是假货?”
包崇亮闻声笑道:“雪狼皮虽不算太稀罕,但也不会这么多。毛色纯白的雪狼王皮才是真正的稀罕物,偶有雪山猎户打到,都会直接卖给安王府。这里卖的毛色纯白的定是兔皮仿的。”
纪心言朝原野使个眼色——买不买?
原野撇嘴摇头,显然看不上。
包崇亮指着前方一处人多的地方。
“那里就是来风码头,属下先过去让他们稍做清理。”
韩厉点点头。包崇亮便带了几名司使快步往码头去。
纪心言一手摸着下巴,颇是遗憾:“还真是假货啊,可惜了。雪狼皮御寒性能应该很好,往北边卖说不定很有市场。货源不足是个问题。”
韩厉瞥她一眼,心下好奇,问:“你自小学戏,怎地总想这些做生意的事?”
“……”纪心言随便找了个理由,“唱戏太辛苦了,我现在有本钱,想试试做生意。”
这话听上去有些道理,韩厉默默点头。学戏确实辛苦,地位又低,而且自从他认识她以来,就没见她练过一次功。
唱戏的本事怕早丢到九霄云外了,确实像怕辛苦的。
纪心言东看看西看看,左摸摸右摸摸,不时还要和小贩们闲扯几句。
韩厉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各式小摊店面,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什么都有,再瞄一眼她越走越慢的腿,照这速度,一条街能走上两个时辰。
眼看着她又往旁边挪步,他伸手,半扣住她脖子,将人扯回身边。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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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河河面很宽,几乎无浪,大大小小的画舫或停在水中或等在岸边,不时有断续的丝竹练习声传出。
这些画舫大小不一,功能不同,有些是吃饭的,有些是听戏的,自然也有会佳人的。
每年一度的芜河花魁之争也是滇城重要活动之一。
此刻最吸睛的是河对面一艘足有四层楼高的巨大画舫。
奇怪的是,那画舫并没有在水中,而是停在岸边。
在画舫与河水相接的地面上,整齐地排开一溜滚圆木桩,斜斜地从地面插入河水中。
包崇亮刚刚打听过了:“这是芜河最大的戏班‘赛繁花’,他们换了新船,比以前的高出两层,今个头回下水,正在准备祭船礼。”
“现在的芜河有多个码头,但最大最热闹的还是中游这个。”他感叹道,“十年前的来风码头还没有现在一半热闹,只偶尔有戏船经过停留几日。当年赛繁花就是如此,不过班主有眼光,觉得这块地前景好,便停下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