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又登船听了一出戏,杨斐喝了不少,包崇亮送他回去。
韩厉独自策马缓行在滇城街道上,脑中徘徊不去的是河岸边纪心言送钱的那一幕。
她在报答纪金海的养育之恩,就好像离开丹阳前,她也曾给红豆姐妹送金子。
这说明她很清楚整件事已经落下帷幕。
韩厉就知道,她一定会答应安王妃的提议,不仅因为那个提议太诱人,也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
行出主城,他轻夹马腹,黑马在官道上跑起来。
安王妃身份太高,他要想一想,给她选个什么样的亲戚关系比较好,既能享受该有的好处,又不会被打扰。
卫所内,司使大多已经回房休息。
月华如练,晚空漆黑如幕布,点着繁星。
韩厉带着些许酒意,迈步进了客馆的院子,一眼便看到石桌边静坐着一个人。
纪心言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头发可能刚洗过,顺滑地披散在身后。
她微抬了头,看向月亮方向,露出几乎完美的侧颜。
她的两只手松松地搭在桌上,貌似在欣赏星空,然而毫无焦距的双眼显示出,她已不知神游到哪去了。
他迈步上前,打扰了她的安静。
“韩大人。”纪心言微直了身子,想站起来。
“坐吧。”韩厉说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晚风清凉,吹散酒意带来的燥热,让人心绪宁静。
他扫一眼她放在桌上的手,纤细指间隐约露出那半块八卦牌。
她似乎还在为不能报仇一事烦心。
韩厉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静了片刻,忽然开口。
“安王在剑州拥数万兵马,皇上不得不忌惮,要查但又不能真的惹到他,点到为止互留余地方为上策。只要不是让皇上担忧的事,我多管便是逾越。”
纪心言愣了愣。他在解释为什么不继续查?
韩厉见她表情木然,微微皱眉。
虽然失忆了,但显然纪班主的死仍让她有所触动。重回故地又见亲人身死,她难免失落,这些他都能理解。
但若指望炎武司帮她查案破案甚至因此与安王对立,那她就太天真了。
多的话他不想说也没必要再说,这两天他说的话早已破格了,若被有心人听到,借机参他一本都有可能。
他本想起身离开,但看到她手中的八卦牌,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你现在有机会开始新生活,应该牢牢抓住。”
纪心言总算回过味来,她的感觉没错,韩厉真的是在解释并且在安慰她。
她不由失笑。
韩厉拧眉:“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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