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是在贡院举行,寻常来说应该是次年秋季八月初,只是此次是恩科,便也不看时日季节了。
帝都并北方三省的乡试全在建津贡院,因为考生人数众多,因而算的上举国最大的贡院。
此番恩科为乡试,总共九天八夜,期间考生吃喝拉撒全在号舍之中,不许离开半步。
乡试一共三场考试,每一场经历三日,中间不曾间断。
这个时候正是年末,天气寒冷,号舍四面透风,考生为了方便写字,不愿穿太过臃肿的衣服。
再有朝廷规定考生入场,皆穿拆缝之衣服,单层鞋袜,帽子,衣衫袍子只能单层,就连提着的小碳炉和一小篓碳也要逐一检查,并且碳只能用黑炭。
因而每次乡试都有考生中途在号舍之中晕倒。
然而晕倒了,会有贡院之中的大夫救治,可就意味着与此次乡试无缘了。
建津贡院占地五百多亩,有两万多间号舍,另有主考、监临、监试、巡查、同考等官员的官房上千余间。
并不是之前的童生试所能比的。
此次乡试的学政提督不会再是霍青山的门生,毕竟乡试以上逐渐严格,任何攀亲带故,都有可能令考生失去考试的资格。
建津贡院距离帝都不远,不过几日脚程。
只是此次霍长邺要在家准备自己的婚事,实在是抽不开空,霍长歌便同霍青山说了,并没有让家中长辈陪同。
因为霍长歌和霍长益仍要一同赶考,霍夫人也不太放心,派了家中两个办事得力的管家跟着,也一应照顾路上起居。
霍长歌和霍长益早到几日,最近也不知道霍长益怎么了,并不太爱说话,也不理人,看起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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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不打扰,霍长歌也乐得安生。
到了十二月初二,天刚刚灰蒙蒙的一层,鸡还未叫,贡院门口便停满了马车。
等到了吉时,鸡叫声响起,建津贡院三门大开,炮声响起。
学子接受完各种检查,便听着炮声从三个大门中进入,依照木牌上的号子,找到自己的号舍。
号舍是一个高六尺,深四尺,宽三尺的小隔间,四面透风。
号舍的位置学问也大,若是位置好当着些风,又是中间人密集的地方,能够温暖些,不容易着凉生病,也好撑下来这整整九日。
若是位置不好,风大是另说。
要是不小心挨着巷尾恭桶的位置,考生们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排泄出来的东西味道自然更难闻。
听闻曾经就有一个才华横溢的考生就因为运气不好,坐了巷尾的“粪号”,受到了影响,被熏得头晕眼花,最后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
这便又是要等三年。
好在号舍的分布靠的是抢号。
所谓抢号便是由抽签取号,只是好签一般放在前头,也可暗中递些银两,让抽签官给个好号。
这种捞油水的事情约定成俗,也算不得考试作弊,不过与人方便予己方便,因而学政提督那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长歌的号舍位于甲字三十二号,坐南朝北,正在中间。
白日里倒是能够晒着太阳,还能舒服些,只是到了夜里北方呼呼乱刮,即使人多,怕也是冻得不行。
霍长歌知道这些,因而他从十月里天还并不怎么冷的时候便开始用冷水洗澡一直到十二月里皆是如此。
这样,他既能够强身健体,又能够少畏严寒。
为的便是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