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让人生气的是,十四婚礼次日,在十四陪着福晋到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的时候,十四言谈间流露出了几分对胤禛送的新婚礼物——五万两银票的不满——他觉得胤禛根本就没用心。
虽不知他有意无意,德妃却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等到胤禛与福晋相携出现,夫妻二人便被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顿,之后德妃与十四皇子夫妻言笑晏晏,一家人谈笑风生,气氛温馨和睦,胤禛夫妻却如外人一般被冷落一旁,愣是没插上一句话。
直到康熙突然出现。
德妃就如之前一切从未发生一般,在康熙面前不但对胤禛夫妻极好,言谈间提到胤禛夫妻的次数甚至比十四这对新婚夫妻还要多。
好似,她多疼爱胤禛一样。
这本是以前常发生的画面,按理说胤禛早已习惯。
但不知怎地,胤禛突然就想起了张樱有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也一定开口争取的行事风格。
那是个绝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胤禛想,我明明是个皇子,怎么却还活得不如一个小官之女畅快自在?
他又不是没人在意,也不是没有实力。
只因为眼前这两人是自己的额娘与弟弟,所以他就必须百般忍让,委屈自己?
胤禛又想到了李氏:德妃对他的所作所为,与李氏又有什么差别?
这本来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但在他余光注意到福晋端庄而麻木的表情时,他心里如遭重击,突然就不想忍了。
面对康熙关切的眼神,胤禛第一次像小孩子一样告了状:“汗阿玛,儿臣可算是明白,自己这么大的岁数全是白长了。”
面对康熙询问的眼神,胤禛苦笑道,“儿臣之前想着十四马上要出宫建府了,许是有不少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也没想过在十四新婚之时送上合不合适,直接给了五万两银票。如今想来,确实有些敷衍,惹了十四弟心中不快也是正常。”
“汗阿玛常说知错能改,正好今日您在,便给儿臣做个见证吧。”
胤禛看了德妃与胤禵一眼,叹道,“既然十四弟不喜欢儿臣送的银票,儿臣便另送一个礼物。”
康熙垂眸,让人看不清眼中情绪:“你想送什么?”
胤禛笑道:“汗阿玛勿怪,儿臣怕是要借花献佛一番了。”
“哦?”
“您在儿臣成婚那年曾送过一对玉如意,那如意通体洁白,触之温润,很是难得。当初您送给儿臣当新婚贺礼,还惹得大哥与二哥酸了儿臣几句呢。”胤禛低头,“如今十四弟新婚,儿臣将其转送也算应景。”
康熙抬眸,只看到胤禛颅顶。
再看四福晋,发现她一脸错愕,似乎并不知道胤禛决定。
老四夫妻是他亲自下旨撮合,本就有希望二人互相扶持之意,他们也是投缘,这么多年大事小事都会提前商量再决定一事他也有所耳闻,如今老四福晋不知老四决定,无疑此决定是老四突然做下的。
那么,他为何会突然做下这般决定?
康熙扫过德妃与十四,眼神冷淡下来:“那既是为父送你的新婚贺礼,怎能转送他人。朕记得你新婚时曾得了一套红翡头面?将其当做新婚贺礼送给十四的福晋倒也不错。”
胤禛神情错愕,抬头却对上康熙仿佛可以包容他一切任性行为的眼神,顿时眼眶一热:“儿臣明白了,今日回去便将礼物送上。”
父子二人三两句定下了另送礼物的决定,完全没想过多问德妃与十四一句。
德妃却面色难看,险些当场尖叫起来。
只因那红翡头面正是德妃在胤禛新婚时送新婚礼物,红翡本身品相极好,然而那套头面是为德妃量身,款式老气,根本不适合四福晋。
成婚这么多年,四福晋一次也没戴过,一直放在仓库落灰。
让人如鲠在喉的是,康熙作为父亲送的礼物不能转送他人,德妃这个母亲送的礼物就能转送了?即便是转送给十四。
德妃眼前发黑,只觉得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