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峰听到县令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
“干旱缺水,长得不太好,蔫蔫哒哒的。不过也都没有旱死,但具体收成如何,也看不出来。得到了时候,挖出来才晓得。”
赵县令听到没旱死就已经很高兴了,“还有一月就能挖了,你回去和你们东家说,若是云庄想卖来县里,本官到时候派官吏去护送。”
王北峰恭敬应下后,赵县令就挥挥手让人赶紧回去。
再撑一个月,再撑一个月就有粮食了。
赵县令久不见笑的脸上,终于有一丝笑意。前路终于不是一片黑暗。
八月,县城里的粮食也变得捉襟见肘。
富户们凑了一些救急粮放出去,但他们管得了县里百姓,就管不了外头的流民。
他们虽然有钱,可手里粮食也有限。
丰水县如今就像是个孤立无援的岛,钱没办法流通出去买粮。
粮食是越吃越少,无法再生。富户从二月开始与县衙联合起来,撑到如今也实属不易。
若不是赵县令说了云庄不久后能出一批红薯和土豆,就算是富户们也吃不消,坚持不下去了。
可谁也没想到,云庄粮食没有下来前,丰水县外又来了一大波的流民。
赵县令听闻此消息,人直接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县丞不得不顶上主持大局,县里的几家富户也是连夜赶到县衙,一群人坐一起商量着怎么办。
他们是真的没粮了。
再这样下去,整个丰水县也要变成流民了!
说来说去,一伙人也没个章程。
这就是个死局,破局之法只有出去买粮。可江知府的意思,丰水县其他人不晓得。但在座的这些,都从赵县令那听闻了。
布庄的东家忍不住问道:“知府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一直压着这消息?”
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县丞林松筠二十有八,眉清目朗,即便是蓄着胡须也觉得年纪不大。
他举人出身,没有再考直接补官,得了个县丞之职。
如今在丰水县也有四年,这四年里即便他想做出些什么改变,可丰水县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好不容易他在去岁现了云庄的豆浆粉,知道渝州崔氏还大量订购,他终于看到了一些希望。
谁知还不等他做详细计划,就天降大旱。
眼下老县令更是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他身上的担子,更重几分。
“江大人如何想的,秋收后自会明白。如今咱们求不了旁人,只能自救。”
林松筠说罢,便叹息道:“本想着等云庄地里的庄稼足月后再收割,这样至少能多产些粮食。
眼下怕是要提前收,不能叫流民暴动,破了城门。”
富户们也拿不出什么粮食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林大人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些买粮的钱吧。”
富户们跟着表态,这时候钱也不值钱,给多少也不心疼。只求能花钱保命,将这一劫给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