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几次,流□□也熬了几回,可姜媃烧的昏迷不醒,汤药根本灌不进去。
后来还是大夫想了个法子,拿两根小指宽的干净竹片,硬生生将她齿关撬开,再插竹管进去,然后往里灌汤药,一点一点的浸喉咙下肚。
姜媃隔日里才幽幽转醒,醒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茫然表情。
流火端了熬得糯糯的鸡丝米粥,放了矮脚小案几上床,轻声跟姜媃说:“少夫人,起来多少用点,不然身子好不了。”
姜媃嗅着味就觉得饿了,一咂巴嘴里全是苦味,难受的紧。
她躺坐起身,流火往她后背垫了樱花粉纹绣并蒂莲大软枕,又拿了厚一点的外衫给她披上。
姜媃慢吞吞用着鸡丝粥,忽的就彻底清醒了。
她用着粥问:“秦野呢?”
流火道:“那日五少爷将少夫人背回来后,婢子再没见过他。”
想起那一大包的罂粟果,姜媃心里有些不安:“晓得他人在哪么?”
流火回:“应当在自个院里,没见出门。”
姜媃味同嚼蜡地用完粥,又管流火要了第二碗,硬塞下肚。
对付发烧感冒她有经验,吃饱了动动出身汗就能好了,打小在孤儿院她都这么捱过来的。
她要下地,流火不准:“少夫人,大夫说您不能见风。”
姜媃不依,两人正是争执不下之时,外头有仆役回禀:“少夫人,三房的三夫人过来探望您了。”
三房三夫人?秦勉玦老婆?
姜媃重新躺回床上,理了理头发才让人进来。
三房焦氏,年约三十有余,相貌清秀,属于那种耐看的小家碧玉型。
她一进门,就对姜媃嘘寒问暖:“小三媳妇好些没?我带了一些驱寒的药材过来,一会让人给你熬了泡澡驱寒。”
姜媃对焦氏并没有见过几面,关系说不上亲近,对她的热络有些不适应。
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三婶子。”
焦氏半点不怕被染病气,就那么坐在床沿:“你三叔说二房如今没个能做主的,你年幼又小,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过来看看你,往后你有甚心事都可以同婶子讲。”
姜媃点了点头,干巴巴的重复说:“谢谢三婶子。”
焦氏丝毫没感觉到姜媃的不自在,她见流火出去了,才小声道:“委屈你了,你三叔是庶出,在府里说不上话,前几日他长吁短叹的觉都睡不好,就觉得没法给你们做主,心里过意不去。”
姜媃想起秦勉玦的为人,虽没全信这话,但多少还是欣慰的。
“三婶想多了,我心里明白着。”姜媃客套了句。
脸色苍白,嘴角干涸到起皮的小姑娘半躺在软枕里头,娇娇小小的。
这些时日明显又瘦了,衬的那双杏眼又圆又大,黑亮亮水润润的,望着人的时候,就和个巴掌大的小兔子一模一样,怪惹人喜欢。
焦氏心里生了怜惜,忍不住叹气道:“大房那泼妇会这样苛待二房,其实说到底也怪不到你们头上。”
姜媃耳朵一下竖起来,来了,重点来了!
焦氏像是想起了往昔:“当年二房多风光呢,二哥天纵奇才,于书画上颇有天份,自创叠色画技风靡一时,二嫂又天姿国色,貌美无双,合该生来就是要做扇面美人的。”
“他们一个画师,一个扇面美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时候也是咱们秦家最风光的时候,凡是秦家绘的美人扇,市面上供不应求,那扇面上若是画的二嫂,更是千金难买。”
“二哥和二嫂鹣鲽情深,很是恩爱,昭儿出生,二哥还给他们母子画了画,说是裱起来日后珍藏。”
说到这,焦氏表情渐渐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