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虽多,但架不住速度快,不多会儿庞牧手里就拿了把弓。
他上手掂了下,嗤笑一声,抬手便射。
第一箭毫不意外的落了空。
不过等到第二箭,就稳稳扎在箭靶外缘。
晏骄和岳夫人齐声叫好,好些围观的看客也都跟着喝彩,跟着看过来的摊主脸色瞬间难看了。
庞牧哈哈笑了几声,“还有八箭!”
说话间,他已经嗖嗖嗖几箭射出,瞧着漫不经心,可一箭比一箭更靠近靶心。
等到了后头五箭,已经都密密麻麻扎在靶心了。
跟他玩儿弓箭?想什么呢!
周围叫好声如潮水般响起,而那摊主的脸却好似无边黑夜,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他飞快的跟几个手下交换了眼神,又朝人群中瞧了几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位客官好俊的身手,不知哪里高就?”
庞牧随手将弓箭丢回去,不答反问,“你只说射中靶心便是头奖,可如今我足有五箭,又该如何评判?罢了,我也不挑,就随便拿些吧。”
他还真就自顾自推开众伙计上前,将台上最好的几件奖品全都搬走了,其中就包括最引人垂涎的那匹锦绣缎子!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得二三十两银子。
那几个伙计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分明是个戏耍,可来人却有种千军万马的气势,叫他们本能畏惧,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个个傻鸡子似的呆在原地,本能的看向摊主。
钱没挣来倒先折了血本儿,摊主气的两手发抖,偏偏又不好当场发作,两只眼睛都红了。
奖品都没了,还拿个屁来引人上当?
许多围观的看客自己没射中,却也不想便宜了摊主,如今见总算有人得手,竟也跟着欢喜起来,当即七嘴八舌的大笑道:
“真是好样的!”
“旁边的是媳妇和老娘吧?正好年底一人做身好袄子穿!”
“正是这个理儿,哈哈哈,只是……我怎的瞧着这位壮士好生面善,似乎哪里见过似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到底在哪儿见过?”
庞壮士抱着奖品头也不回的离去,只压低声音对晏骄和岳夫人道:“这会儿廖先生和老齐他们必然在前头梨花戏院看戏,我送你们去那里。”
晏骄问道:“那你呢?这种行骗的多是团伙作案……”
她已经大约猜到庞牧的打算,不免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庞牧咧嘴一笑,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有着定海神针般的奇效。
也不知怎的,晏骄忽然就不担心了。
这样的人物,谁能奈他何?
梨花戏院距离射箭的地方不过几百步,三人说了几句话也就到了。
本县最大的戏园子,梨花戏院坐落在十字街以南,距离有德布庄不远,门口也如其他店铺一般扎着高高楼牌,上面张灯结彩煞是显眼。
里头分了三层,正中一座戏台,四面井字结构,中间穿插着许多卖茶水点心并花卉玩意儿的小贩,很是热闹。
廖无言和齐远就在大堂正中视野最好的桌子旁看戏,见他们进来,本想起身招呼,谁知就见庞牧冲他们使眼色。
几个人都是多年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默契惊人,已经抬起胳膊的齐远也不慌乱,只是装着叫果子吃,又顺势往门口瞄了眼,果然见几个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不是好人”的男子形迹可疑。
他跟廖无言低语几句,又冲左右飞快的比了几个手势,当下就有人笑嘻嘻钻出去,一点儿痕迹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