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幕下,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声响格外清晰。
晏骄:“……”
她是真饿啊。
庞牧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怎的,没人送晚饭么?回头我说说他们。”
晏骄连忙摇头,憋了半天才别别扭扭的道:“……药,太苦了,吃不下……”
下午的药实在太难喝,恶心的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一直熬到现在,肚子里忽然就敲锣打鼓的饿起来。
她本想忍过去的,谁知越忍越饿,胃里火烧火燎的,好像老胃病又有点犯了,只好悄悄出来,想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垫一垫。
庞牧:“死人确实……嗯?”
他还以为晏姑娘是被尸体恶心的!
尴尬的气氛悄悄蔓延。
又听厨娘突然出声,“大人,给您煮碗面?正好还有酱肉,添点萝卜丁做个臊子?”
县衙重地,晚上也有衙役值夜,厨房倒是不曾断过烟火,这会儿灶上还温着些个干粮汤水。
屋里只有一张像样的干净桌子,庞牧道了失礼,去晏骄对面坐下,“随便弄些充饥就好。若有精细挂面,合该给晏姑娘煮一碗,米粥哪里顶事儿?”
“不用了,”晏骄忙道,刚才的尴尬劲儿过去,这会儿倒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我的肠胃不大好,这么晚了再正经吃东西不消化,稍微喝点粥水垫垫就成。”
但凡跟刑侦沾边的,就没有定点上下班、吃饭的规矩,工作压力又大,久而久之,胃药简直成了人间潮流。
庞牧点点头,两人忽然又没话说了。
那头厨娘麻利的和面,现擀成面饼再撒上面粉,松松折叠几下,快刀切成面条。
这头一个灶头开水煮面,那头刚好挑点猪油爆香锅底,把剁碎了的酱肉丁子混着萝卜条儿丁子煮一个臊子。
说是臊子,其实不过乱炖罢了,十分简单粗暴。只是略加点汁水熬煮,火光下油亮亮光泽,倒也有些食欲。
臊子好了,面也煮好,满满当当装一大碗,上头还卧了一个白嫩鸡蛋,撒了把翠绿葱花。
庞牧吃饭也带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一筷子斜插下去就少了小半碗,看的晏骄眼睛都直了。
单看这个饭量,也不像文官啊!
他爽朗一笑,“见笑了。”
晏骄跟着抿嘴儿一笑,“身体好才吃得多,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她倒是想多吃,只是胃不允许,现在看人家吃得香,也觉得眼馋。
“恕我冒昧,不知晏姑娘本打算往哪儿去?”两口吞了半碗面的庞牧额头微微见汗,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正好问出心中所想,“你一个年轻姑娘独自上路实在不安全,县衙每日也有公差往来,若是顺道也好做个伴。”
仗刚打完没两年,尤其是几处州府郡县交接的地方,实在说不上太平。每每走到荒野无人之处,连个成年壮汉都时常觉得汗毛倒竖,更别提这么个美丽女子了。
庞牧这么一问,晏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了。
她的手指在碗沿摩挲两下,良久,低低道:“我也不知道。”
去什么地方?
她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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