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痛快的哎了声,刚要跑回去拿勘察箱,走了两步又问:“郭仵作不去?”
齐远就笑,“这种事儿他还不至于攀比吧?”
“不是攀比,”晏骄发现这人的脑回路很有意思,当即哭笑不得道,“户外命案现场一般远比室内来的复杂得多,今天又下雨,恐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多个人多份力嘛。”
以前他们一名法医两名助手都快过劳死了,现在就她一个人,那不玩儿命吗?
能重活一次不容易,且活且珍惜!必须发动一切可能发动的助手!
广平镇距离平安县衙足有近百里,其中多有山路,一行人辰时出发,颠簸一路,马不停蹄,却也在申时才到。
没有减震的传统马车简直要命。
晏骄颠的七荤八素,几欲呕吐,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甚至都顾不上回应郭仵作的暗中观察,只是扒着窗子,拼命张大了嘴巴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又抓着图磬问情况,好转移注意力。
“图巡检,”她掀开一点车帘,“报案人可曾说过现场情况?”
图磬好像不是特别想跟她说话,表情淡淡的,不过涉及人命还是尽职尽责道:“死者面部遭受重创,看不出原貌,身上多处伤痕可见骨,可见凶手十分凶残。身份文书和一应值钱财物尽数不见,推测劫财的可能性比较大。”
晏骄听完,思索片刻,忽然往前喊了一声,“这个时间外出赶考的,大多是什么人呐,庞大人?”
前一刻还在同自己说话的,图磬本能的以为这话她也是问的自己,谁知刚要张嘴,却听最后又添了声“庞大人”。
他不由得噎住了。
晏骄装着没看见图磬的表情,只是专心等待庞牧的答复。
她早就觉得图磬可能不太喜欢自己,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一马当先的庞牧闻言放慢速度,慢慢落到跟马车平行的位置,神色凝重,“进京会试。”
这都八月初了,要参加乡试的考生们早就该去考场应卯、点名、核实身份,然后专心备考了。
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来年二月的会试。
从这一带往京城走,正常情况下两月可到,正好是考生们喜欢提前去适应、交际、切磋的时间。
晏骄点点头,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严肃。
有资格进京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身份,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半官”,某些特定条件下都是可以直接授予官职的。
这样的人死了,总要查个清楚的。
哪怕没有死在自己辖区,庞牧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庞大人,读书人外出赶考遇害的多么?”晏骄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古代交通不便,一旦赶考都是按月甚至按年算。更坑爹的是,出门之后基本等同于失联,可真是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这倒是把庞牧问倒了。
他压根儿就没参加过什么科举,又是头一回任文职,哪儿知道这些?
感觉应该不少,但没证据又不好乱讲,不然跟咒人有什么分别?
见他老老实实摇头,后头齐远也一脸茫然,晏骄微微有些失望,下意识把视线投向一开始交谈过的图磬。
觉察到她视线的图磬不自觉挺胸抬头,目视远方,一声不吭。
哼,刚才怎么不问我,现在想起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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