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偏偏大家都在休假的时候发了案子,她一个人同时兼任验尸和勘察现场之职务,更要命的是还要争分夺秒跟两名实力强劲的对手搞竞争,真可谓分身乏术。
难,她可太难了。
稍后,晏骄又与阿苗一同小心的掰开死者嘴部,从咽喉和口鼻腔深处都发现了灰烬和灼伤后的人体分泌物,进一步证实了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推断。
晏骄对死者的头部、胸腹腔等容易出现致命伤的位置进行了按压和清理后的仔细查看,并未发现骨折和创口。
截至目前为止,从表面能得出来的结果就这么多了。
“有用的线索太少了,”晏骄摇头道,“必须争取到解剖。”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又无法进行DNA检测,仅凭手头这点东西,她甚至没办法肯定死者是否就是陂刹郡主!
此时距离开始验尸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晏骄只觉得腰酸背痛脖子硬,两只饱受煎熬的眼睛更是酸痛难当,狠狠一眨眼就挤出来许多生理性泪水。
她走出去时,等候已久的宋亮立刻迎了上来,端着一大盆热水叫她擦洗,见状大吃一惊道:“大人,您都累哭了!”
晏骄:“……”
我手下带的这都是些什么憨批!
晏骄曾经历过许多次家属强烈反对解剖的情况,而且眼下疑似死者的身份又比较特殊:哪怕现在赫特从国降为部,可好歹也是郡主之尊,在这个讲究入土为安的时代,恐怕会遭受到相当大的阻力。
然而稍后邵离渊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能解剖?”
晏骄一愣,惊讶道:“陂耶郡王答应了?”
邵离渊冷哼一声,看不出喜怒,“他凭什么不答应?”
有名有姓的一个郡主在大禄地界内死的不明不白,哪怕赫特部想息事宁人,朝廷还不想背这个黑锅呢!
晏骄对他肃然起敬,当即毫不犹豫道:“今晚就可以!”
事关邦交,宜早不宜迟。
邵离渊的视线在她因长时间弯腰而控出大片红血丝的眼睛上一扫而过,忽然取了腰牌丢给一人,“去城外请张仵作来。”
那人一愣,并不多言,转身离去。
倒是晏骄诧异道:“大人,城门两个时辰前就关闭了,此时行此举动恐怕引发波澜,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
邵离渊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去前院汇合,都说说自己有什么发现。”
说完,也不等晏骄开口就走了。
晏骄怔怔的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背影,正思绪翻飞间,消失许久的小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她背后低声道:“这老头儿不错,是心疼你了。”
晏骄心中虽有这个猜测,但总觉得未免有自作多情之嫌,可现在听稳重的小八都这么说,也不禁有点欣喜,“真的?”
小八抱着胳膊点点头,“你跟那两个捕头之间暗流汹涌他岂能看不出?如今你这光杆司令身兼数职,熬得眼睛里都快淌出血来了,若再熬夜验尸,只怕明儿就要废了。到那个时候,公爷还不杀上门来?”、
晏骄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眼睛露了行迹,忙从腰间取出水银小镜子一照,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妈呀!”
都怪屋里光线太暗了,尸体位置又那么尴尬,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要弯着腰垂着脑袋,她这会儿腰背还酸痛呢。
小六和小八就都笑,又听她问:“那张仵作是何许人也,你们知道吗?”
“这个我还真知道,”小六点头道,“他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大手,如今刑部的几个仵作就有三个是他教出来的呢。不过他老人家今年都快七十岁了,闲赋在家多年,不曾想邵大人竟要请他出山。”
晏骄闻言大惊大喜,“原来是老前辈!”
难怪刚才那衙役那般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