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琮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才短短片刻不見,這小人兒竟這麼熱情。
舒鯉一把撲住楚琮,抓著他衣袖就要往外走,口中道:「快快快,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楚琮皺眉停下腳步,如同一根旗杆似的立在原地不動,舒鯉拉扯了幾回都不能將其撼動分毫,又想到蕭關現在命懸一線,當即惱道:「你快跟我走呀!」
「給個理由。」楚琮巋然不動。
舒鯉無法,哎呀了一聲伸手扯著楚琮的肩膀往下拉,自己則踮著腳尖湊到楚琮耳邊。
熾熱的呼吸噴灑在楚琮的脖頸處,激起一片紅暈。
「蕭關出現了!就在幽夢館裡,拖人來找我們呢。」
聽罷,楚琮淡漠的俊臉上驀地剝開一絲裂痕。
隨後,楚琮不再猶豫,反手握住舒鯉的腕子,自己則大步流星地走在前方。
舒鯉愣了一下,被扯得有些踉蹌,看到楚琮絲毫不懷疑自己所言便朝著幽夢館而去,心中忽地有些意動,不過很快便被他按捺下去了。
現在蕭關的事情比較重要。
二人一前一後,朝著幽夢館而去。
幽夢館內,雅間。
蕭關倚靠在床頭,上身纏滿了繃帶,洇著斑斑血跡,瞧著十分可怖。而他此時臉色亦非常難看,如同瀕死之人般面色蒼白,眼下浮動著烏青,然而望著身前人的眸光卻十分溫柔。
「本來不想來找你的,怕嚇著你,但不知道為什麼臨死時最想見的人就是你。」
落音洗淨了手上的帕子,將盆中沾染了血污的水遞給清風,清風從小門出去倒了。
「恩公說笑了。」落音臉上有些無奈,將乾淨的手帕握在手上,坐在床邊給蕭關擦著脖子上的血污。
蕭關渾身上下一動就疼,此時齜牙咧嘴地任由落音給他清理傷口,一邊疼地抽氣一邊忍不住又說道:「恨我不?當年沒及時趕回去,害的你又被抓走賣了一次。」
落音擦拭的動作一頓,隨後也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多少都帶著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不恨。」
「撒謊。」蕭關抽氣聲不停,「不恨我你還給我擦這麼用力。」
「若不是恩公,我早就死在沙匪手下了。」落音擦完了脖子,清風也重打了一盆水進來,落音便起身去繼續洗帕子。
蕭關笑了一會兒,望著落音姣若好女的側臉,喃喃道:「其實那天我回去過。」
落音絞帕子的動作一頓,像是在等蕭關繼續說。
「我不想騙你,我回去後看到你去問商隊,也看到你被人騙了丟在半途,不過我沒想過帶你走,我有任務在身。」
落音手中的帕子又落回水中,清水再度暈開一圈血沫,很快便化作一池血水,落音又重複起清洗的動作。
「恩公囑託之事,我已經做到了,是那個叫舒鯉的孩子,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來。」
落音岔開了話題,似乎無意再與蕭關回憶前塵往事。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下一瞬,大門就被推開了,一個高大冷峻的男子出現在門口,身後探出一個清秀少年。
龜公在後頭急急地追,口中不住呼喊:「欸……!客人!落音他現在不見客!」
落音看了眼清風,清風瞬間會意,上前去將舒鯉和楚琮請了進來,又拿了顆珍珠放到那追來的龜公手上,笑呵呵道:「要的要的,這兩位就是公子的客人,麻煩阿公了。」
龜公聞言臉色由怒轉喜,握著珍珠生怕清風反悔,忙往衣襟里塞,口中假惺惺道:「欸好,讓落音可注意著些,別累著了。」
言罷,龜公也不管清風怎麼說,轉頭就揣著珍珠走了。
打發了龜公,清風知道公子和房裡那人有事要談,便主動將房門攏了,自己坐在門口的小凳上候著,順便給門內人望風。
舒鯉快步上前看向床鋪,只見蕭關面色慘白倚靠在床頭,看見舒鯉後忍不住動了動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楚琮蹙眉上前,高高在上瞥了眼蕭關,一言不發。
蕭關深吸一口氣,強撐著坐起身,動作間傷口崩裂再度洇出鮮血,模樣十分慘烈。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舒鯉驚訝地捂住嘴巴。
楚琮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落音,落音自覺道:「我去隔壁等。」
言罷便端著水盆準備離開,蕭關見狀忙道:「待會兒還回來嗎。」
落音挑挑眉不作聲,去了隔壁屋子。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舒鯉想了想轉頭望向楚琮,等著他開口。
楚琮這才說道:「誰傷的你。」
蕭關談笑神色淡了些許,聞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一個組織,為的是一個女人,那女人厲害得很,用的是鴛鴦刀,路數我瞧著不像是中原武林世家所有。」
楚琮凝眸不語,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蕭關又補充道:「說實話,我覺著他們是故意放過我的,否則我絕對活不下來。」
「你小心點,仙人島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已經被控制了,內外的聯繫都被切斷,不可貿然回島。」
舒鯉聞言不禁悚然,仙人島能培養出楚琮與蕭關這兩個高手,必定資歷不菲,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竟然短短几月內就被切斷命脈,可見敵方實力更為強大。
蕭關見舒鯉變了臉色不禁笑道:「一段時間沒見,你們兩人相處的還行啊,當初我還擔心他欺負你,想著早點解決手頭事情帶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