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摇了摇头,跟在江初一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洗衣房。
……
夏日黄昏,原本湛蓝天空渐次染上一抹红,此时已是暮色弥漫,更有轻风微拂,回程的路上已没有清早那般闷热难耐。
虽然如此,但江祈与楚依珞离开侯府前,江祈还是让楚轩备了冰盆放置在马车内。
楚依珞睡了一下午精神正好,想起自己与陆玥交时江祈中途离席说要去找楚轩,不禁问道:“你当时说要和哥哥谈事,谈了什么?”
江祈言简意赅道:“朝中之事。”
楚依珞沉默一瞬,脸上笑容浅浅淡去:“说好了以后都不许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要离府时哥哥的神情有些怪异,几次看着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般,她不相信只是简单的朝中之事。
江祈眸色沉沉,握住她的手俯身凑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将投入秦王阵营,与内兄连手一同辅助他上位。”
楚依珞听得心头直蹦起来,急忙道:“你可会有危险。”
江祈轻拍她的手背,嗓音清润温煦:“指挥使之位本就待越久越危险,现下处境我也只能投奔秦王。”
他用词尽量温和委婉,就怕吓着她。
楚依珞不再多问,纤纤如水葱般的玉指抚上他受伤的地方,垂眸道:“那你快点把伤养好。”
这伤口的位置几乎就和前世一样,都差一吋便会刺中心脏。
她以为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事是注定会发生的。
江祈为了她,肯定早就想方设法想躲开皇子间的夺嫡之争,现下却突然决定投入一方阵营,怕是已退无可退。
既然不能再退,那她便只能相信他、陪伴他、支持他,两人生死与共。
马车在江府大门前停下,崔嬷嬷一如往常的候在门口迎接主子。
待楚依珞与江祈坐在厅堂小憩片刻,食完浸得凉透的瓜果后,江初一才对两人禀报珍珠的事。
珍珠被拖过来时脚步踉踉跄跄,早就吓得浑身发抖,狼狈不堪的伏跪在两人面前。
江祈听完,俊脸沉沉如墨,原本清冷的眸子更是阴鸷瘆人,一瞬间,周身散发出凛冽杀意,但怕吓到一旁的楚依珞,很快就又被他强。压。了下来。
他虽怒火翻腾却不发一语。
楚依珞是江府主母,府中一切大小事务全归她管。
这不知死活的丫鬟该如何处置也全由她。
若是他的夫人心太软、罚得太轻,他再让人私下处置便是。
楚依珞眉目平静,口吻却多了几分平时罕见的冷漠:“私下妄议主子,按家规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罚月俸一年。”
接着偏头朝荷香吩咐道:“将护院叫过来。”
她的嗓音轻轻软软,在场的其他奴仆却心中一凛。
叫护院过来,便是要重罚的意思,如果让一般小厮来笞杖,二十大板算不上什么,说不定隔天就能下榻。
但若是让训练有素的护院执行笞杖,一下就能皮开肉绽,二十下那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珍珠一听到楚依珞叫护院,立刻吓得眼泪滚滚而落。
她拼命磕头,泣不成声苦苦哀求道:“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知错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她原本以为这些话就算传到夫人耳中,向来心善夫人也只会训斥她几句或是让她罚跪几个时辰,完全没想到平时待下人既温柔又宽容的夫人,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一罚便是这么重。
珍珠哭得梨花带雨,反反复复的求饶着,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