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不说,燕明卿原本也是打算去的,待见秦雪衣如此,便故作矜持道:“我再想想。”
秦雪衣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见他神色松动,连忙抱着他的手臂,使出了撒娇绝技:“好卿卿,咱们一块儿去,好不好?”
她一撒娇,燕明卿便有些受不了,撇开脸,略微收敛起唇边的笑意,假作勉为其难答应道:“那好吧。”
声音里还带了几分无奈之意,心里却想道,温楚瑜才走,温停月又来,他们温府打的什么主意?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五日,正是花朝节。
郡主府。
采夏进屋的时候,正好瞧见秦雪衣在给燕明卿贴花钿,她颇是惊奇,悄悄地打量着,从前在宿寒宫里,可没有几个宫人能近得了长公主殿下的身,除此之外,他对于花钿钗环这种东西更是深痛恶绝,更别说要容忍有人拿这些在他身上摆弄了。
大抵全天下只有秦雪衣一个人,胆敢这样做,还不怕被长公主殿下给扔出去的。
所谓世间的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可见是有道理的,老祖宗都说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秦雪衣的手很稳,徒手贴花钿毫无问题,燕明卿光洁的额心便多了一抹殷红之色,花钿是秦雪衣特意挑选的,不是什么繁复的样式,仅仅只有一点红。
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妩媚,那点花钿贴在燕明卿的额间,竟让他原本就稍显凌厉的容貌愈发变得英气起来,眉如墨画,凤目深邃,容貌如玉一般,叫秦雪衣看得呆了半天。
这样一来,那满头的金银珠翠与盘起的发髻,都成了累赘之物。
秦雪衣想了半天,又把之前梳了好半天的发髻都给拆散了,重新给梳了一个高发髻,看起来十分简单,发间只别了一支金钗,金钗是鹤衔梅花的样式,垂下一粒殷红的石榴籽珠滴,与他眉间的花钿相呼应,甚是漂亮。
又英气又漂亮。
秦雪衣打量着燕明卿,捧着脸,眼中露出痴痴之色:“卿卿真好看。”
诚然被心上人如此夸奖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便是燕明卿也没能免俗,飘飘然了一回,看头上的那支金钗也顺眼了许多。
待梳洗完毕,两人用过早膳,婢女上了才沏好的茶,小鱼从外面进来,道:“郡主,温小姐来了,就在前厅候着呢。”
闻言,秦雪衣便道:“卿卿,我们走吧。”
待到了前厅一看,温停月果然在等候,她带了两名婢女,见了秦雪衣,便笑着站起身来,道:“见过郡主。”
紧接着,她便看见了秦雪衣身后的燕明卿,愣了一下,才忙又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燕明卿看了她一眼,目光微沉,却什么也没有说,温停月只好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长公主殿下并不喜她。
可她从未得罪过对方啊。
好在秦雪衣及时地解救了她,道:“既然温小姐来了,那我们就走吧。”
温停月微笑起来,道:“郡主可以叫我停月。”
秦雪衣也不推辞,从善如流道:“那你叫我雪衣就好了。”
温停月果然叫了一声,岂不知抬头一看,长公主的脸色越发沉了,他模样生得好看,这么沉着脸,又显得有些不可接近了,温停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怵一个人,话到了嘴边,愣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然后她就看着那高不可攀的长公主,亲自牵起长乐郡主的手,两人一道上了马车,长乐郡主一边走,一边还回头冲她招手:“停月,怎么不走?”
温停月这才回过神,连忙带着贴身婢女跟了上去,等上了车,她忽然反应过来,原本她刚刚是想邀请长乐郡主一道乘车的,两人也好说说话,与未来大嫂拉近拉近感情,岂料在长公主的威势之下,她愣是没敢说出口。
传闻说,长公主的脾气不好,时常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看来果然是不假。
却说秦雪衣跟燕明卿挤在一个车里,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打一上车开始,他就没怎么说过话,秦雪衣心中奇怪,问道:“卿卿,你怎么不高兴?”
燕明卿自然不肯承认:“没有。”
秦雪衣便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看,道:“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燕明卿这才转过脸来,道:“你看出了什么?”
秦雪衣道:“说说,怎么又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