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衣抬起头一看,吃惊道:“养心殿?”
这不是崇光帝的住所么?
林白鹿含笑道:“是,殿下与皇上正在里面,请郡主进去吧。”
值守的宫人恭敬地推开了殿门,秦雪衣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举步向前,才走了两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该不会是卿卿把她们的事情告诉崇光帝了吧?
她的脚步立刻顿住,秦雪衣的心骤然紧张起来,越想越是觉得忐忑,若真是如此,那崇光帝会如何做?
殿内暖黄的烛光透出来,秦雪衣难得生出几分无措之感,她的手指紧紧捏着袖角,站在殿门口,那值守的宫人疑惑看着她,以为她在等候通传,便小声提醒道:“郡主,皇上说了,您来了可以直接入内觐见,不必等候通禀。”
于是秦雪衣更紧张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硬着头皮踏入了养心殿。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进殿之后一抬眼,就看见一到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御案前,是燕明卿,正对他站着的是崇光帝,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间安静无比。
正在这时,崇光帝大概是注意到秦雪衣进殿来了,转头看过来,因为背着光,秦雪衣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色,但总觉得那是阴沉的,带着隐约的怒气。
她的手心都开始出汗了,秦雪衣垂着头,很是心虚,都没敢直视他,小步走到崇光帝面前,听见他道:“长乐来了。”
声音缓而沉,秦雪衣总觉得那语气里压抑着什么,宛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她心道,现在该怎么做?
看样子,他似乎已经与卿卿争执过了,毕竟这气氛很明显不怎么轻松愉快,而此时的崇光帝也与秦雪衣印象中那个和善的中年帝王截然不同。
秦雪衣行了礼,抬起眼悄悄用余光去看燕明卿,他正微垂着眼,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这神态落在秦雪衣手里,倒仿佛方才挨了崇光帝的训斥一般。
她还发现燕明卿的肩上有一大片深色的墨痕,看起来有些狼狈,这令秦雪衣愈发忐忑不安,她开始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卿卿是不是跟她爹摊牌了?
那她现在要怎么做才行?
她心里有些紧张,听崇光帝道:“起来吧。”
秦雪衣站起身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像是带了几分打量的意味,她心里微微一紧,崇光帝道:“长乐是刚刚才入宫的么?”
因为心虚的缘故,听他说话秦雪衣总觉得压力有些大,低声道:“回皇上,是。”
崇光帝应了一声,视线仍旧长久地落在她身上,秦雪衣额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好在旁边的燕明卿及时开口,道:“父皇,既然心儿已来了,有些话,就在这里问吧。”
秦雪衣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扭头看他,在心里狂喊,这就要摊牌了?她还没准备好呢!
再说了,怎么能让卿卿一个人挨训?
秦雪衣顿时心一横,咬牙率先道:“皇上,此事不关卿卿的事,都是我先主动的。”
燕明卿一愣,崇光帝也愣住了,他转头看了燕明卿,然后才道:“你——”
然而秦雪衣此时是低着头的,完美地错过了他面上的疑惑,燕明卿反应过来,眼中的惊诧立即转为了笑意,他看着殿中央站着的少女,没有开口阻拦,听她语气坚定而明晰地道:“是我先喜欢卿卿的,皇上若是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就镇静了下来,秦雪衣突然发现,说出来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
紧接着,她便听见燕明卿声音含笑地接口道:“不对,父皇,是儿臣先喜欢她的。”
秦雪衣倏然抬头看向他,却撞入了那双潋滟的凤目之中,笑意盎然,若三月阳春里初初破冻的湖水,一如既往的温柔入骨。
然而下一刻,秦雪衣就看见了崇光帝满脸的震惊之色,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这反应好像有点不太对,秦雪衣心里刚刚起了疑惑,便被燕明卿打断,道:“就像父皇刚刚听见的,儿臣与心儿两情相悦,希望父皇能够成全。”
崇光帝瞪着他,语气里隐含怒意道:“你……都告诉她了?”
那架势,大有燕明卿敢点头,就抽飞他的架势,这么多年来,他听从了觉大师的话,千叮咛万嘱咐,时刻提醒着燕明卿,不许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给旁人,他竟然敢当成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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