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近乎撒娇了,燕明卿的心顿时一跳,垂着眼看她,又摸了摸她的脸,忽然道:“你若是一只猫儿就好了。”
秦雪衣不解地抬起眼,听见他道:“这样就能时时刻刻呆在一处了。”
秦雪衣吃吃笑起来,嗔道:“痴话。”
外面有下人进来了,说宫里派了人来,秦雪衣一听,以为是来催促燕明卿入宫的,便推了推他道:“快去吧,早去早回。”
燕明卿颔首,转身出去了,到了前厅,宫里派来的是个太监,瞧着眼生,连忙过来给他见礼,恭敬道:“皇上吩咐了,说殿下今儿个不必入宫,且先去社稷坛等候圣驾便是。”
燕明卿听罢一顿,道:“我知道了。”
一打发那宫人走了,燕明卿转身就去了后院,榻上不见了人,秦雪衣又缩回床上了,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待见他折回来,半点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反而十分讶异地道:“怎么还没走?”
燕明卿弯腰将她从被窝里面抱出来,又拿了外裳给她穿上,道:“你与我一道去吧。”
末了又将宫里派人传的话解释给她听,秦雪衣顿时开心起来,连忙穿上衣服,洗漱完毕,跟着燕明卿往外走。
清晨的天气还未全亮,空气中带着特有的湿润,秦雪衣看着对面身着长公主冠服的燕明卿,忍不住犯了花痴,托着腮称赞道:“卿卿,你这一身真好看。”
深青色的冠服衬得他眉目愈发如玉一般,气质凛然若秋霜冬雪,他不笑时,整个人便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但只有秦雪衣知道,他眼中带笑的时候,就好似江南三月间,湖面初初解冻的冰层,让人心神为之动摇。
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外面传来了段成玉与守城士兵交谈的声音,秦雪衣有些好奇地掀起帘子往外瞧,火把照亮了城门,时候尚早,城门还未开。
燕明卿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定在那紧闭的城门之上,他眉心略微皱起,忽然唤来林白鹿,问道:“现在几时了?”
林白鹿答道:“刚过五更,殿下,怎么了?”
燕明卿的眉不由皱得更紧,道:“你问问,宫里的人出城了没?”
林白鹿颔首去了,不多时复返,禀道:“殿下,没有,咱们是第一拨出城的。”
秦雪衣觉得燕明卿的表情有些不对,遂问道:“卿卿,怎么了?”
燕明卿神色不愉,低声道:“今日祭祀社稷,是大礼,三更时宫里就要派人去社稷坛准备了,为何现在已是五更了,我们却是第一拨出城的?”
他摇了摇头,唤来林白鹿,吩咐道:“先不出城,入宫。”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觉得,今日的社稷祭祀,恐怕不会顺利。
马车立即调转头,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宣德门口的一侧空地上,挤满了轿子与马车,文武百官已陆续到了,正各自聚在一处攀谈着,长街尽头驶来一辆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长公主殿下来了。”
人声顿时安静了一瞬,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燕明卿俯身下车来,众官员便过来纷纷行礼。
秦雪衣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看见那一道挺拔的深青色背影,在人群中显得分外出挑,犹如鹤立鸡群。
燕明卿与官员们寒暄几句,便回到马车上了,秦雪衣看了看天色,比之前已亮了一些,问他道:“我们要等多久?”
燕明卿道:“等到卯时宫门开,看天色,眼下快了。”
闻言,秦雪衣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燕明卿看向她,了然道:“困了?”
秦雪衣点了点头,她今日醒得早,折腾到现在,又没事做,可不是犯起困了么?燕明卿见状,张开双臂,秦雪衣立即喜滋滋地靠了过去,燕明卿抚了抚她的发心,声音温柔道:“你先睡,过阵子我叫你起来。”
“嗯,”秦雪衣眼皮子已经有些睁不开了,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趴在燕明卿的怀中睡了过去,分外安心。
燕明卿低头看了看少女静谧的睡颜,随手将帘子拉严实些,将那些交谈的声音隔绝在外,这一方小小的马车中,仿佛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外头的天光渐渐亮了起来,近处的人影都能看清了,只是还有些影影绰绰,卯时近了。
皇宫。
祖庙的大殿灯火通明,浓厚的烟火香气像是某种腐朽的气味,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崇光帝出了大殿,只觉得头痛无比,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程芳见了,连忙上前来扶他,低声道:“皇上,您没事吧?”
随后出来的是皇后上官氏,听见这话,便看向崇光帝,面露担忧道:“皇上今日精神不太好,可是龙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