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眼中渐渐沁了泪,正在这时,燕怀幽忽然动了,她一把甩开了德妃的手,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去,一直挤到软榻的角落,口中喃喃念着的话也清晰了些:“是我,是我害她的,是我……”
她念了半天,突然又哭起来:“母妃救救儿臣,儿臣害怕,母妃……”
看着她神思恍惚,疯疯癫癫的模样,德妃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起身将燕怀幽抱在怀里,声音哽咽道:“幽儿,母妃会为你报仇的,母妃会的。”
一直闹到半夜,燕怀幽才安静下来,沉沉睡去,德妃站起身,走到大殿门口,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庭院中已空无一人。
天边隐约有闷雷滚过,伴随着闪电跳跃不定,清楚地映亮了德妃的脸,木然而冷漠,眼中的恨意令人心里发寒。
……
五月的天气如孩子脸,一时雨一时晴,前几日还是阴雨连绵,今日又是晴空万里了。
郡主府,因为天气有些热了,采夏几个在廊下的树荫处摆了一张凉榻,秦雪衣靠在上面看话本,浣春引着温停月与燕若茗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十分悠闲的情景。
小鱼低声提醒道:“主子,温小姐和昭华郡主来了。”
秦雪衣一听,连忙放下话本,坐起身来,冲温停月两人招手,又吩咐采夏去沏茶来,温停月笑道:“好些日子不见你,你去哪里玩了?”
秦雪衣眼睛一转,笑眯眯道:“去一个你们不知道的地方。”
燕若茗好奇问道:“到底是哪里?这整个京师,就不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秦雪衣岂能告诉她?温停月看得出她并不想说,便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道:“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听说今年也有龙舟?”
燕若茗撇了撇嘴,接道:“不好玩,每年都是一样的,一群人挤在护城河边看着他们划船,太傻了。”
三两句就把话给聊死了,温停月有些无言,偏偏燕若茗还一无所觉,她只好与秦雪衣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
燕若茗伸手拣了一块玫瑰灯香酥吃了,忽然道:“你们听说了没?燕怀幽疯了。”
秦雪衣愣了愣,她倒是昨夜就听小鱼说过,不过并未当真,她惊奇道:“真的假的?”
燕若茗慢慢地吃着灯香酥,道:“是真的,我哥说,宫里头这些日子一直在派人请名医进宫去,不是给她治病是什么?”
温停月疑惑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疯了?”
燕若茗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
秦雪衣没想到市井传言竟也有几分可信,她迟疑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么?”
燕若茗想了一会,才道:“没有吧?近来也没听说宫里头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啊,回头我问问我娘去,兴许她知道。”
莫名的,秦雪衣心里漏跳一拍,不同寻常的事情……
她倒是知道一件,地位尊崇的长公主燕明卿,突然被禁了足,直到这两日才被放出来,而看燕若茗的意思,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秦雪衣正思索间,燕若茗随手翻起旁边的书来,道:“你读书这么努力么?我最讨厌看这种文绉绉的东西了,一看就眼晕,偏偏我娘还时常劝我看,好烦。”
她一边说着好烦,一边翻开了那书,秦雪衣都没来得及阻止,燕若茗看了几眼,惊奇道:“哎,你看的是话本儿?”
温停月一听,也过来看,掩口轻笑,瞟了秦雪衣一眼,打趣道:“好用功啊。”
秦雪衣脸一红,抢下话本,若无其事地道:“这有什么,闲着也是闲着。”
燕若茗来了点兴趣,道:“借我也看看呗。”
秦雪衣只好给了她,温停月也颇有兴致地跟着看了起来,秦雪衣见她们都喜欢,便索性大方道:“卿卿那里还有许多,你们若想看,我回头给你们带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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