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自己不想娶妻,不聽話了,惹怒了皇兄?
他害怕地站了起來,抿唇半晌,小聲道:「皇兄,你別生氣,你要我應許的話,那個小娘子,我就……考慮考慮?」
「滾。」
糟糕。
好像是更生氣了。
寧懌自小是太子皇兄的跟屁蟲,太熟悉皇兄發怒的前兆了,這一個字低沉渾厚,配合眉眼間的不堪忍耐,寧懌自是知曉要趕緊奪路而逃。
寧煙嶼冷靜過後,突然想到那夜她腹痛如絞、掛汗如雨的慘痛模樣,驀地胸口一緊,揚長嗓音:「把華叔景傳來。」
周遭便有人稟告:「殿下,華太醫早幾年便已出宮去,不在太醫署為官了。」
寧煙嶼指間輕捻的紫霜毫一頓,他竟忘了,華叔景早已不在禁中。
是夜,太子殿下牽馬出了宮門,絕塵而去。
值夜之日莫名所以,殿下一貫身嬌體弱,常年病榻不離,為了養生,入夜後從不出宮,何況此時都已快宵禁了,這是怎了?
太子殿下來到華叔景家中,喚了幾遍無人應,便強闖了空門。
直至在房中燈下,瞥見著急忙慌地穿著衣物的華叔景。
老人家覺淺,睡得早,天剛擦黑,他老人家便歇息下了,誰知這回還不到半夜便甦醒,頭腦眩暈之間,忽聽得有人叫門,扒開窗紗一看,那模樣聲音,駭他一個肉浮骨戰,忙不迭要更衣相迎。
「太子殿下?」
寧煙嶼絕不與這老兒廢話:「孤前日讓你醫治了一個腹痛的女子,她症狀如何,生了什麼病?」
華叔景兩眼掄圓:「不知太子殿下怎會關懷那女子,敢問殿下與她……」
這老者,說人病情還賣關子,甚是無奈,寧煙嶼冷冷道:「萍水相逢。」
華叔景心忖,這位太子殿下素來不近女色,無論容顏多好的女子,在他眼底也不過是看一塊肉,至於那位年輕的小娘子,應當是如殿下所言,無甚關係。
只是若全然無關,殿下何以漏夜前來,跑馬而至。
寧煙嶼衣衫出了薄汗,皮膚間有熱意蒸騰,在飛雪連天的寒夜裡尤為分明。
華叔景摸不出個門道來,便含糊道:「殿下,小老兒年事已高,耳目不如年輕時好使了,那次把脈,老朽也未能探出個什麼來,只是為那位娘子止了疼,要是殿下欲知曉詳情,不如把侯府的府醫叫過來,盤問便知。」
師家眼下已經出了大事了。
至於為何此刻看上去如此波瀾不興,應是開國侯用非常之手段鎮壓了下來,迫於開國侯威力,府上這才平息,但也只不過是蓋了蓋兒的一鍋沸水,恐怕瞞不過多久。
造孽。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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