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觉得找到了同类?
沈岁知思忖半晌,决定适当摆出自己没能早恋的条件:“我高中时成天打架逃课,就一混吃等死的典范,浑身都是刺,哪有人敢招我?”
“我知道。”
她愣住,“你知道?”
“我们毕业于同一所高中。我曾经作为毕业代表回母校,算是参加学术研究。”
说完,他稍作停顿,又道:“你们物理老师是我恩师,我替他带过三节课,你只来了一次,而且在睡觉。”
沈岁知难得觉得惭愧,“需要说声对不起吗?”
晏楚和眼神复杂地瞥她一眼:“……不用。”
“也是。”沈岁知乐呵呵地接话,“那我还得叫你声晏老师呢,是吧晏老师?”
她明眸善睐,嘴角上挑时眉眼也带出几分媚,漂亮中带有些许攻击性,但仍旧教人挪不开眼。
天地良心,沈岁知只是习惯性开玩笑罢了,没想到晏楚和突然脸色微变,不大自在地侧开脸,耳廓隐隐泛红。
沈岁知:“?”
难道她说了什么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吗?
沈岁知百思不得其解,就把这个话题带过去,问她:“我是因为太爱搞特殊,所以才没人敢跟我搭腔,你这款应该不少女孩子追吧?”
“还好。”他神色淡然,“没遇见过喜欢的。”
沈岁知闻言,意味深长地“噢”了声,“我又没问你暗恋史,晏老师这么着急解释啊?”
晏楚和显然没想到这层,被她问得不知该怎么回话,沈岁知见此便不再为难他,打着哈哈说开玩笑而已。
“走啦,耽误不少时间了。”她背朝他晃两下手,抬脚迈步,径直走向门口。
光影错落间,晏楚和微微眯眼,眼前的身影与记忆深处的少女逐渐重合,好似多年过去,都不曾改变。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彼时的平城正值盛夏,天气热得人发昏。
晏楚和21岁,沈岁知16岁。
他在校时间不短不长,仅仅半个月,期间他替恩师代课,印象较深的便是教室角落空荡的位置。
沈岁知经常见不着人影,即使来也只趴着睡觉,他起初对这种问题学生并无看法,只觉得她特立独行到与集体格格不入,是个很奇怪的人。
是的,很奇怪,她身边永远热闹,狐朋狗友众多——可她并不合群。
她身上仿佛有层透明的隔膜,这层隔膜平时不会显现,只有在她在人群中时,才会露出破绽。
而沈岁知的言行举止,也无一不表露着她的不可控性。她打架斗殴、飙车犯事、性格极端,她身上有种压抑的狂热,越是危险无法把握的事情,她就越喜欢尝试。
像个身无分文,却还从不玩小牌的赌徒,正是这股子劲,让人不敢靠近她。
对她改观的转折点其实并不复杂,那是他离开平城的前一日,因为晏灵犀打电话嚷嚷着要吃甜点,他便随便挑了家店进去。
店主兴许和沈岁知是朋友,毕竟前台只有她一人吊儿郎当地坐着玩手机,工作服都没穿,显然是暂时看店的。
晏楚和推门而入时,正好有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在结账,他衣着纯朴,与装修精致的店铺格格不入。
他接过沈岁知递来的精致纸袋,笑吟吟道:“谢谢啊小姑娘,麻烦你帮我包装了,我带回去送给我太太。”
沈岁知顿了顿,在老人转身之际倏地出声唤住他:“等等。”
她又去取了块同款甜品,包装好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