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李玉儿经历过一次,自然知道那些画卷上画的是所谓的青年才俊,虽然知道要收集这么多青年的信息和画像要很费很多功夫,但李玉儿心里实在抵触:“能不选吗?”
“你不选,我就帮你选,总能选一个好的。”颜娘子不由分说,就自己打开画卷挑选起来。
李玉儿哪里愿意她的后半生就这样被定下来,连忙道:“颜姨我真的不想嫁人,你不要费这个功夫了。”
“是没开窍?还是真不想嫁人?”这是颜娘子第二次听李玉儿这样说了,且李玉儿年纪也不小了,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自我安慰。
也许是程礼的赞同给了李玉儿信心,这次李玉儿没有遮掩的把她的想法完全的说了出来:“……,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大多数人的不一样,您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我真的不想去忍让将就一辈子。”
“我不觉得奇怪。”颜娘子沉默了良久才道:“有少部分聪慧的少女也知道婚后的日子不好过,只是她们没有能力去对抗家族和世俗。这条路注定艰难,你即使没有家族束缚,也要面对世俗的压迫,我不想你走这条道路。”
李玉儿听见颜娘子的话松了一大口气,得到了亲近的人的理解,真是莫大的幸运,当即笑着对颜娘子道:“我不在乎那些世俗流言的。”
“岂止流言那么简单。”颜娘子无语的摇头,转而又庆幸道:“幸好我把你程礼的婚约坐实了,你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都不讨厌,对这个婚事应该不抵触吧?”
怎么又说到这个事情上了啊?李玉儿的理智提醒她不能回避这个问题,但心里却有些乱,只道:“他是姐夫,我一直都把他当家人的,只有亲情,怎么能……。”
“他不愿意另外续弦,你不愿意嫁人;他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你想保护安乐到成年;你们又都把对方当做最亲近的家人,都不用磨合了,还有什么顾虑?”颜娘子不知道李玉儿为何拒绝,略带惊奇的问道:“你说只有亲情,你不是还盼着虚无缥缈的爱情吧?”
当然不是!李玉儿可要不起这个时代的爱情,想了一阵只能老实道:“我始终觉得姐夫该是姐姐的。”
“你是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天真又固执的想法?”颜娘子眉头紧皱。
李玉儿连忙摇头:“我是觉得姐姐如果在天有灵,心里怕是会不舒服。”
虽然和程礼谈话之后,李玉儿知道了程礼对阮芷娘只是亲情,但李玉儿不知道阮芷娘对程礼有没有爱情,有没有占有欲。
颜娘子终于明白李玉儿的心结了,李玉儿是太爱重阮芷娘,这样她倒不好责怪了,想了想她把李玉儿拉到身边坐下问道:“你还记得阮姐姐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吗?”
“是安乐、我,还有……姐夫?”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玉儿不太肯定。
颜娘子摇头:“阮姐姐清楚的知道程礼如果想,就能够娶到一个必须要依靠他生存的女子,而这女子会花上所有的心力去照顾他关心他。只有你和安乐才是她真正放心不下的人,阮姐姐从来都是一个理智通透的人。”
“不可能,姐姐和姐夫关系这么好。”李玉儿不愿意相信颜娘子的话:“而且姐夫都不打算续弦了。”
颜娘子拍了着李玉儿的肩安抚道:“当然,阮姐姐也是关心程礼的,但他们之间也只是因为婚约走在一起的,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或许你说的对,但我心里还是……”
李玉儿话还没有说完,又被颜娘子打断了:“安乐将来要交际,就必须有娘带着,你愿意她有个后娘吗?”
当然不愿意!即使后娘厚道,也不可能真把安乐当成亲生的,到时候家里再有了男孩,安乐又能享受到多少关爱?
“阮姐姐肯定也更放心你照顾安乐,你愿意以母亲的身份照顾安乐吗?”颜娘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李玉儿不愿意被别人逼迫着决定后半生,但真让她自己选择,她是愿意照顾安乐的。
“姐姐为了安乐付出了生命,母亲这个身份谁也夺不走,但如果只是名义上的话,我愿意。”李玉儿沉思了良久后开口,她和程礼的婚姻确实是各方面都合适,但现在她过不了心里的坎,但形式婚姻能够解决这个难题。
颜娘子显然不知道李玉儿已经想到形式婚姻上了,听到李玉儿的回答,心里的大石头顿时放下了:“这就对了,我马上就给纪夫人回信,同意她的求亲。”
“等等,我先写信给姐夫,他同意了再回复。”李玉儿马上阻止,长辈确认了就不能轻易更改了。虽然程礼也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但她想要形式婚姻,还是必须要程礼同意。
颜娘子笑着摆手道:“还问什么啊,程礼早就同意了,只有你一个人别扭罢了。”
“再问一次,我亲自写信。”李玉儿不便明说她想要形式婚姻,但必须要让另一个当事人知道。
“好好好。”颜娘子当即笑道;“只要你不害羞,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这封信上李玉儿开诚布公,把自己心里的各种想法和别扭都写了出来,告诉程礼这毕竟事关以后几十年,让他慎重决定,不要为先前的承诺束缚了。
给程礼的信,交由车夫快马送往了清河乡。李玉儿想了想,又提笔给阮政清写了封信。
这封信上,李玉儿就没再写她想要形式婚姻的事了,而是写了这个假婚约事件的始末,写了她对安乐的打算,写了纪夫人的求亲,也写了她对这个家的眷念和不舍,即使后面的这些小心思她自觉有些难堪,还是把它摊开了写在信上,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阮政清审判。
李玉儿想,阮政清是姐姐的弟弟,是她的结义哥哥,是安乐的舅舅,他在这个事情发言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