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纪晓申询问的声音。
“哦哦,”保姆连应两声,回头道:“晓申,是四个警察。”
保姆话音刚落,纪晓申似乎打碎了什么东西,就听见哐当一声脆响,几秒钟后,入户门被人彻底拉开了。
纪晓申挽着头,手上还滴答着水,刚才应该是在厨房刷洗碗碟,她抬头对着苏韫亭和秦展僵硬的笑了笑,“那个,家里太乱了,我和曹姐正在收拾,你们先随便坐一下吧。”
把苏韫亭和秦展他们请进屋,纪晓申探出身子在楼道里看了看,才快地拉上了门。
“曹姐,你带纪念先去卧室吧,没事别出来。”纪晓申嘱咐完保姆,走到沙上坐下,搓着手有些拘谨道,“那个,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韫亭开门见山道:“经侦从深药提交的账目里现多处走账不祥的记录,怀疑深药四厂存在虚假出资、抽逃出资等问题。”
“哦,这个……”纪晓申拧着手指,尽量平静地回答道,“因为经侦突然说要查企业十年前的账目,以前没有计算机,走账基本都是账单出纳本和手写条子,大部分都是蓝墨水钢笔签字书写,有的还是用的铅笔,保存起来比较困难,很多字迹都看不见了,再加上公司那时候还没步入正轨,走账是有些混乱的,而且以前经手账目的人员有的早就不在深夏了,还有的已经去世了,存在坏账和死账是正常的。”
“林辉和林建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啊?”
面对这位长相极度帅气的警察忽然调转话锋的询问,纪晓申愣了一下。
“任东升的私人保镖。”
苏韫亭说。
纪晓申低头抿了抿嘴唇。
“认识。”过了好半天,她才缓缓抬头,“林辉和林建跟在老板身边十来年了吧,我入职深药的时候,深药还没现在做的这么好,和他们兄弟俩见过,这几年他们就不怎么在药厂出现了。他们怎么了嘛?”
“林辉林建二人持枪袭警,手|枪|型号97突击,军用枪,根据二人口供,枪是他们仿制的,提供零件的人代号Z36,和任东升属合作关系。”苏韫亭冷冷道:“如果他们供词属实,纪晓申,任东升涉案就绝不仅仅是经济犯罪,而是刑事犯罪,我们需要你说实话,并且提供真实证据,如果你有什么诉求,我们警方会尽所有能力来满足你。”
纪晓申缓缓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任东升对我真的很好,作为老板,没有比他更好的了,我当初九死一生,命都是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他对我有恩。所以,我没有什么要跟警方交代的。账目有问题,确实是因为年代久远,你们经侦如果觉得哪里不对,可以把那些旧账目用特殊手段还原再进行调查。不过,我以人格担保,任东升任老板,他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林辉林建兄弟俩,他们早就不参与深药的事情了,也可能是他们自己走上歪门邪道,回头攀咬我们老板,希望你们警察一定要查清楚案子,别冤枉了好人。”
卧室里时不时响起纪念嫩稚的笑声。
纪晓申从包里掏出半个巴掌大的小本本,匆匆递到苏韫亭手里,“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请回吧,我要给纪念洗澡了。”
苏韫亭握着那个小本子,和秦展对视一眼。
秦展点点头。
“那就谢谢你的配合。”苏韫亭起身,把小本子装进裤兜,“咱们走吧。”
纪晓申把他们送出门,心里就像在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她紧张的手跟着身体一起抖,强自镇静好半天,才长长舒了口气。
保姆抱着纪念出来,看到她脸色苍白,担心道:“晓申,你要不要喝点水?被警察吓到了?没事,反正你跟他们都说清楚了,不会有事的。”
纪晓申淡淡的看她一眼,缓缓嗯了一声。
四个人下了楼,刚钻进车里,苏韫亭就掏出纪晓申交给他的小本子翻开。
“纪晓申在向警方申请人身保护。”
坐在后面的两名经侦干警听完一怔,“她被人控制了?”
苏韫亭往后翻了两页。
本子很小,就是那种迷你便签本,上面写的字又小又潦草,而且字迹新旧都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同时间写下的,肯定是多次挤时间在匆忙中书写出来的。
“多半是被监视了,而且我觉得,那个保姆就是监视她的人之一。”苏韫亭回忆了下那个保姆的神情语言和动作,“我们敲门的时候,看上去是纪晓申做主给我们开的门,但实际上如果不是纪晓申听到动静,那个保姆根本就不会告诉纪晓申有人找。纪晓申在塞给我这个本子的时候,频繁观察卧室的门,就好像很害怕保姆会突然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