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稀奇。”
焦大见他惶惶不安的样子,就顺口宽慰道:“太祖爷在位时,就说这水师是样子货,还惦记着要弄个什么蓝海水军出来。”
“可新水师刚开始筹建没多久,太祖爷就撒手归天了,后来备下的料还运到京城,让世宗皇帝用来修了行宫。”
“你想啊,这五十多年前就是样子货了,让人家给打的大败亏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见真章,还得是6上!”
来顺:“……”
这世宗皇帝莫不是老佛爷转世?
不过他心下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夏国的水军虽然不行,但后膛枪对上前膛枪,总还是有些优势的。
即便被封锁了港口,也不至于让人打到京城来。
恰在此时,传唤的小厮找了过来。
来家父子不敢怠慢,忙跟着那小厮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府里。
路上忐忑自不必多说。
等见了在门外迎候的平儿,两人却是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平儿没说什么,但那眼角眉梢已写满了答案。
果不其然。
到了屋里,王熙凤头一句话就是:“为你们这些不省心的,我算是操碎了心、担饱了责!罢罢罢,念在咱们主仆情分上,这事儿我就应下了!”
来家父子喜出望外,正待大礼谢过,又听她道:“不过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这冷不丁的提起来,珍大哥也未必肯应允。”
来旺小心翼翼问:“那依奶奶的意思是?”
“先前东府的珍大嫂子,就曾探听过咱们那轮胎买卖。”王熙凤道:“如今她家因那一场风光大葬,已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等咱们那买卖红火了,多半还会求上门来。”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为了你家的私事,怕还要府里让出些好处才成,我也不指着你们能记下这恩情,但凡消停些少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若真不盼着来家记下恩情,也就不会有这话了。
而且先前这买卖操纵在王熙凤手上时,她对宁国府的试探一直不假辞色。
现下换成是王夫人主导,她才想着拿来做个交换,也当真是损公肥私、惠而不费的典范!
却说那轮胎铺子开张,最早也要八月份。
来家父子虽担心天长日久,再生出什么变故来,但见王熙凤拿定了主意,却也不好再提出质疑。
于是忙千恩万谢,又表示回头就把那三千两银子送来。
王熙凤嘴里说着不急,却半点没有要推脱的意思。
但她也不是白拿这钱,在来旺父子面前郑重承诺,等袭爵后就托娘家在京营之中,给来顺安排个实打实的官职。
虽然最多也就是六品,听起来比贾蓉那一千二百两买的龙禁尉,还低了一级——且人家还是最金贵的大内禁卫。
可即便不算人脉出身的差距,贾蓉买的是候补的虚职,王熙凤承诺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差事!
来家父子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告辞出来。
但等出了荣国府,来旺头一句话却是:“二奶奶虽说的笃定,可执意要推到几个月后,却怕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咱们还是得做好硬来的准备!”
王熙凤又气咻咻坐到了榻上,没好气道:“少给我装木头人儿,有什么赃心烂肺的都掏出来,让我也瞧瞧你们是怎么内外勾连的!”
“奶奶。”
平儿上前给她斟了杯杏仁茶,小心翼翼的道:“这来家又不是外人,怎就说到内外勾连上了。”
“哼”
王熙凤哼了一声,却并未反驳这话。
她又何尝不知平儿会偏帮来家?
如今点名让平儿开口,其实心下已然有了倾向,只是仍旧没法下定决心罢了。
说到底,宁国府那边儿说是亲戚,可也隔着好几层呢。
而来家却是她的陪嫁家人,众所周知的第一心腹。
而王熙凤又是个最爱护短、占便宜的性子,两害相权总还是让来顺袭爵,带给自己的好处更多一些。
平儿隐约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虽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可想想来家如今破釜沉舟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按道理说,那焦大是被他们乱棍赶出去的,且又没有奴籍在身,这爵位还不是想给谁就给谁?”
“哼”
王熙凤再次冷哼一声,撇嘴道:“这世上的事儿,要都能按照道理来,哪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勾当?”
“可我听说……”
平儿又道:“早年间因为夺爵的事儿,曾惹的勋贵世家们群情激奋,难道东府那边儿就一点不顾及?”
“这能一样?”
王熙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那是庶子刁奴想要夺嫡,各家自然都容不得——可眼下却是从奴才手里抢爵位,他们怕都巴不得能开个先例呢!”
说白了,还是屁股决定脑袋那一套。
勋贵们想要维护的,从来都是阶级利益,而不是什么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