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这样俗套吗?背叛了家庭的男人,在妻子去世后当然得不到儿子的原谅,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样难以相处吧。
江嘉年犹豫再三还是跟他说:“看起来她就是你今天带我来见的人。”
寂静的林子里拂过微风,夏经灼转过身看向一边,好像不望着墓碑,就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对,我想跟你结婚,就要对你负责,所以带你来见我的家人。”
他的家人只包含他的母亲,可没他父亲在内,他对那个男人简直恨之入骨。
江嘉年安静地看了一眼墓碑,照片的年轻女人笑得很开朗,长得也非常漂亮,也只有这样好的基因才能造就如此完美的夏经灼吧。
“你不用想着安慰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她主动握他的手,主动提起那件事不难看出她的想法。
他压低声音,沉沉澈澈地说,“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这件事了。我不会再感到难过,她虽然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但我感觉得到她一直都在,我不孤单。”
我不孤单。
明明是在宣告他并不孤单,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浓浓的寂寥之感。
江嘉年不喜欢掺和别人的家事,也不善于安慰人,让她分析一下事情利弊,她可能会做得更好一点。
只是,即便是自己不擅长的,做得很笨拙的事,她现在还是想尝试一下。
“嗯,你不孤单。”她先是赞同了一下,随后将握着他的手慢慢转成十指交握,她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波动,潋滟的眸光里透露着一些动摇,江嘉年就在这个时候说,“人家都说舍得两个字是分不开的,失去什么就总会得到什么。所以真的不用觉得孤单,她虽然走了,但留下了你,你在替她生活,替她看这个世界,你对自己好一点,就不算是辜负她。”
其实类似安抚的话也不是没人跟夏经灼说过,但从江嘉年口中说出来,好像就特别不一样。
她的话很长,过了一会她又说:“嗨呀,反正我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拐弯抹角也不适合我。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有一天我也会和你一样,你只是提前经历了。人不能活在恨意和不甘里,把精力放在还能让你提起精神的东西上会轻松一点。”
说到这她的发言算是结束了,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也不见得能安慰到他,但她也尽力了。
只不过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么正经的安慰,对方给的回应居然是淡淡地斜睨着她,冒出一句:“那我得把精力放在你身上了。”
江嘉年:“???”
“你想让我觉得轻松吗?”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夏经灼一字一字,认认真真道,“现在还能让我提得起精神,也只有追求你这件事了。”
夏经灼这个人,天生不爱交际。或许跟成长经历有关,他成熟得早,从小到大都十分老成,对谁都冷冰冰的。年幼的时候,小大人儿一样的男孩会惹人喜爱,可长大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成年男人便有些骇人了。
活到二十七岁,在大部分人的概念里都还是年轻人,可夏经灼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江嘉年总说她比他年纪大,但那也只是外貌年龄罢了。在心理上,夏经灼就像个垂垂老矣的中年人。
人们因为他的优秀而敬慕和崇拜他,却也无法因此便说服自己他是个风趣幽默好相处的人。夏经灼也没心思去让自己变得好相处、更合群一些,那太累了。他宁愿一个人待着,也不愿意改变自己去迎合大众,让自己变成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哪怕这样会没朋友,会孤独。
但就是这样不愿迁就不愿改变的、执迷不悟的他,却愿意向江嘉年表露他的心情,他的另一面。
江嘉年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来的。
她只记得离开夏经灼当时说完了话就抱住了她,江嘉年见过不少男人,英俊的也不在少数,可谁身上都没他身上那种味道。他哪怕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也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魅力融入她的骨血,让她对此深深着迷。
江嘉年觉得很不安全,自己好像越发深陷其中,出于自我保护,她想挣开他的拥抱,但他直接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江嘉年惊讶地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夏经灼直接抬起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在清醒的时候和他的接吻,与喝醉了的时候完全不同。
紧张、刺激,以及无措充斥着她的大脑,她心跳得飞快,这地方短距离内除了他们怕是没有别人,不管发生什么都在情理之中,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