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她说话声音略有些急促,跟刚才的冷嘲热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令姝微微勾起唇角,抬头看了过去:“哦,是大姐姐呀,今日怎么进了宫?”
她仿佛才瞧见李令嫣一般,竟还跟她闲话家常。
李令嫣昂着脖子,把那身比李令姝更为华贵的礼服亮出来,让她瞧清楚自己身上这流光溢彩的南岭丝绣。
“本县主今日进宫给姨母请安,怎么,你当了皇后,本县主就不能进宫不成?”
李令嫣似乎对她当皇后一事耿耿于怀,话里话外都是酸意,李令姝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依旧很和气。
她对中监冷冷淡淡,但对这个亲姐姐,却是很客气的。
“大姐姐哪里的话,你给太后娘娘请安是应当应分的,只是不知大姐姐为何会来这偏僻地方,毕竟司羽监……”
毕竟司羽监也不是什么很干净的地方,后院还养着好几只神鸟呢,这会儿工夫叽叽喳喳不停叫。
李令嫣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很是令人意外,并不怎么合情合理。
她似乎没听出李令姝客气语气里的嘲讽,只说:“本县主替姨母祈福,过来给姨母的神鸟请药,怎么不能来这司羽监。”
李令姝就笑了。
她模样很美,原来待字闺中时便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样貌,现在进宫做了皇后,华丽金玉环绕之下,更是美丽不可方物。
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纯真中透着些甜美,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李令嫣最厌恶她这么笑,仿佛时间所有光华都集于她一身,而她这个本该最受人瞩目的忠勇伯嫡长女,太后娘娘的亲外甥女,盛京最有名的才女,反而成了陪衬的。
因此一看到李令姝这么笑,李令嫣的火气就直窜头顶。
“你笑什么?你的丫头不懂规矩,你还不懂吗?”
李令姝的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她压下嘴角,抬头看了李令嫣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大姐姐误会了,本宫只是觉得大姐姐孝心可嘉,是做儿女臣子的典范,大姐姐可万万不要生气才好。”
儿女臣子四个字,一下子砸在李令嫣的头上,令她好半天没说话。
到了这时候,她才渐渐从整治李令姝手下宫女的兴奋中清醒过来,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李令姝,早就不是过去那个任由她作贱的小庶女了。
她已经是正宫皇后,皇帝的正妻,大越的国母。
看起来虽然还跟以前那般畏畏缩缩,但李令嫣想到之前太后的叮嘱,便又拿不定主意。
“你现在是皇后,我可不敢跟你生气。”李令嫣下不来台,只得阴阳怪气说一句。
李令姝就含笑地坐在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李令嫣距离她很近,她能清晰看到李令嫣的手白皙光滑,不带一丝的瑕疵。
不像她自己的,手上还略有些暗沉的颜色,那应该是小时候冬日冻疮落下的疤痕。
看到李令姝不说话,李令嫣也有些沉不住气,她就道:“时候不早了,本县主还得去陪姨母说话呢。”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太后不待见她这个亲儿媳,根本就没叫她过去请安。
李令姝就赶紧说:“那大姐姐就赶紧去吧,可不能叫太后娘娘等急。”
李令嫣就很满意,被丫鬟扶着起身,踩着步子出了司羽监。
那中监给李令姝行礼,匆匆追出去送。
李令姝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苏果,苏果就说:“四喜,还不赶紧起身,取了药回去侍奉神鸟。”
四喜低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