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盏一僵,僵硬地转头与他对视了数秒。
季清和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唇角轻抿着,连唇色较之寻常时候也偏淡了几分。
恰好服务生来上餐具,沈千盏见她没给季清和拿玻璃茶盏,提醒道:“他不喝酒,再给他拿个杯子,烫壶茶来。”
季清和原本正不虞地指尖敲着膝盖,闻言,指尖那点小动作一顿,似笑了笑,那清冷的面色忽得冰霜散去,柔和了几分。
压根不知自己的惯常操作刷到了金主爸爸的好感度,沈千盏这才注意到他与特助皆是西装革履,像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赶过来,想了想,问:“你就在这附近?”
苏暂电话打了很久,从出去后就没回来。
沈千盏记得很清楚,简芯那小蹄子还嘲讽过一句:“苏暂这电话打了这么久,该不是季总贵人事忙来不来,他怕不好交差不敢进来吧?”
瞧瞧。
这下打脸了吧。
“嗯,就在楼上。”他声音并未压着,静得能听见中央控风的包间里,他说的话在座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苏暂说你喝多了,我下来看看。”
沈千盏沉默了一瞬。
她心里麻麻的,总觉得狗男人又准备搞事。
她胆战心惊地看了眼季清和,问:“没耽误你正事吧?”
季清和看了她一眼,松了松领结,反问:“你不就是正事?”要不是他表情自然,姿态随意,沈千盏差点以为他在一本正经的撩她。
见她不说话。
季清和瞧她一眼,微抬了抬下巴,说:“听说你团队人来齐了,我带了助理,等会把合同签了再走。”
沈千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季总如此热切,求之不得。”
季清和微哂,眼底逗弄她的愉悦转瞬即逝。
他侧目,看了眼此时装鹌鹑的苏暂,想起刚才电话里,他问“我盏姐喝多了特别好欺负,你要不要来看看”时那叛变得毫不迟疑的样子,微微勾唇,把玩着杯盏看向餐桌上看似其乐融融实则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蒋业呈对季清和与沈千盏的关系这般亲近有些错愕,试探着问道:“千盏你和季总是合作了?”
沈千盏虽然理解蒋业呈私下做备选的行为,但对对方如此没有合约精神恶心也是一点没少。她留了点心眼,说半句留半句:“季总是唯一继承季老衣钵的,您说我舍得放过他吗?”
蒋业呈眼神微闪,颇为赞许。
沈千盏看不透蒋业呈的真实想法,单纯当他在夸自己,笑眯眯地举杯敬了敬季清和:“还得感谢季总对我的信任,喝一个?”
季清和没动,他连眼神都没分给其余人一眼,只顾着敲打沈千盏:“又忘了?我这不兴……”
没等他说完,沈千盏立刻放下酒杯,往杯里沏了壶茶:“我是俗人。”
她抿了一小口,微苦回甘的茶水有点烫嘴,她沾了一口就顺势放下,补完后半句:“只会喝酒吟诗,喝茶……吟不出来。”
她这句话不知戳中了邵愁歇哪个笑点,他抚掌大笑,说:“早就听闻沈制片是个有趣的人,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深谈。日后若是有机会合作,希望能了解了解沈制片有趣的灵魂。”
沈千盏谦虚地笑笑,打蛇随棍上,聊起今晚本欲与对方切磋的话题。
季清和抬眸,似不经意般扫了眼邵愁歇,没再多说。
——
将近十点时,沈千盏借口不胜酒力,为了不耽误与季清和的正事,决定先行一步。
简芯哪看不出她是今晚目的达到准备撤了,她怄气都快怄死了,想冷嘲热讽落落她的面子。话刚到嘴边,忽觉有道视线落于脸上。
等她抬目去寻时,那道目光一转,消失得悄无声息。
她一肚子的酸言酸语卡在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就见蒋业呈与两位导演,相继提出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