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洛泽之顿时明白了,道:“若真是有办法就好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自家妹妹不能说话,事事都需要写字或者比划来表达,心里也十分不好受,一听说这不悟大师医术好,便期盼着洛婵的病情迎刃而解。
这一等便入了夜,三人在寺里用了斋饭,觉慧和尚便过来了,洛婵看见他身边跟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和尚,白须白眉,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十分和蔼,他见了众人便高诵一声佛号,笑着对迟长青道:“想不到老衲余生竟还能再见到迟施主,实在令人欣慰。”
迟长青也笑,双手合十同他行了礼,道:“大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觉慧和尚端来茶之后,便对不悟大师道:“师伯,那我先去了。”
不悟大师点点头,叮嘱道:“这几位小友今夜会宿在寺里,烦请你同住持说一声。”
他说着,又道:“罢了,我稍晚一些自会去与他详谈的。”
待觉慧和尚离去,迟长青与不悟大师寒暄几句,略过了当初京师里发生的事情,只说自己在川南的经历,不悟大师不住颔首,笑眯眯道:“这些于小友而言,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他说着,又望向旁边的洛泽之,眼中笑意更深,道:“老衲认得这位小友,当初惠通与元通他们几个常常在后山与你切磋武技,心智颇坚,他日必有所成。”
面对这样直白的夸赞,洛泽之或多或少有些窘迫,唔了一声,道:“大师过誉了。”
不悟大师最后看向迟长青旁边坐着的洛婵,目光定了定,洛婵觉得他甚是面善,便也不躲闪,大方地回视,还冲他微微颔首,不悟大师就笑了,道:“好一颗赤子之心。”
洛婵顿时红了脸,迟长青便揽住她,解释道:“大师,这是内人。”
不悟大师捋了捋白胡须,笑道:“老衲识得她。”
洛婵有些惊讶,不悟大师又看向迟长青,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想不到你二人竟会有此缘分,可见一切在冥冥之中,原是早有定数的,阿弥陀佛。”
他高诵了一声佛号,迟长青愣了愣,迟疑道:“大师的意思是……”
不悟大师笑吟吟道:“迟小友那会儿年纪不大,不记得倒也是应当的,迟老夫人从前来寺里礼佛听禅,你也一同陪着,那时正值深冬之际,恰逢一贵人府上有位小千金诞辰,来寺里开光,人多眼杂,一不当心走丢了。”
此事不常见,迟长青只稍稍一想就记起来了,道:“确有此事,我在后山捡到了一个才四岁大的小女孩儿,难道——”
他表情古怪地看向洛婵,道:“就是婵儿么?”
洛婵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若真如此,她那时候还小,哪里记得事?即便是如今说出来,她也全然不知,倒是旁边的洛泽之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是阿婵,我从前哄她说云台寺的后山埋了宝贝,她便偷偷去找了。”
那一次又是下大雪,四岁的洛小婵一个人跑没了影,到处都找不见,不止爹和娘亲,便是大兄都急了,差点没跟他动手,好在就在众人急得快要掀了云台寺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少年抱着裹得如雪团子一般的洛婵进来了,问道,这是你们家的小孩么?
洛府众人长舒了一口气,小洛婵还没心没肺地抱着一个雪人儿笑得十分开心,挨个叫人,甜到人心坎里去了,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却发现那个小少年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连报酬都没有要。
此事过后,大人们舍不得训小洛婵,自然是洛泽之又挨了一顿好打。
然而洛泽之是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拣了他家妹妹的少年,竟然就是将军府上的迟长青,再一想,他后来还将人视为毕生之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洛府素来没皮没脸的二公子终于红了耳根,表情有些尴尬,好在无人注意,迟长青正在与不悟大师说话,道:“实话不瞒大师,今日我来,是有事情要麻烦您。”
不悟大师眼中了然,道:“是为着尊夫人的事情么?”
迟长青道:“大师慧眼,早听闻大师医术绝佳,不知能否医好内人的哑疾?”
不悟大师颔首,道:“待老衲诊脉便知。”
迟长青替洛婵挽起衣袖,将手腕递过去,不悟大师道一声得罪,这才伸出二指来把脉,凝神片刻之后,才捋了捋胡须,道:“不是什么难治之症,但需要一些时日,若小友不嫌弃,可于寺中小住些时日,老衲好为尊夫人医治。”
闻言,洛泽之与迟长青皆是大喜过望,齐齐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大师了。”
……
今夜要宿在云台寺后山禅房,送走了不悟大师之后,洛泽之对迟长青道:“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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