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庭简陋的大门口,着实挡道。
但掌柜和伙计只能低头哈腰跟住客道歉,也不敢去驱赶马车。
谁能想到入住多日的天字号房客竟然是当朝的安王爷,
而门口这辆马车是总督府派来接王爷的车驾,
谁敢去驱赶啊!
客房中,安王正和宸王对坐品茗。
看着对面悠然煮茶的安王,魏靖丰的脸色称不上愉悦,淡淡道:“以前在京城茶楼听走脚商人说起灵州的繁荣盛况,听得最多的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皇叔可听说了,昨夜灵州府出了大事。”
水雾袅袅,看不清安王神色,语气却浑不在意:“哦?是什么?”
“哦,昨夜回来不见皇叔,我以为皇叔去看热闹了。”
“呵呵,”安王放下茶勺,轻笑着说:“倒真是去看热闹了,这江知府倒是个能人,各州官府迟迟抓不到的江湖杀手袁成杰,昨夜落到了江知府手里。”
宸王目光一凝,拇指不自觉捏紧了茶盏。
安王假作不见,起身走到床边看着楼下金雕玉砌的马车宝盖,淡淡道:“本王自进入湘江时就屡遭此人暗杀,听了这个消息当然是要去看看这能人究竟长了张什么脸了。”
宸王道:“在出前,朝堂对江知府治理灵州福地的能力颇有争议,就算如今江海山抓到了刺杀钦差的凶手,也不能平息父皇之怒。”
安王突然问:“靖丰,吴越之死,你怎么看?”
两人一同在皇后宫里长大,在大家眼里这对叔侄情同兄弟,感情甚好。
特别是在宸王十岁时被太子推下冰湖,差点丧命,是安王魏桢奋不顾身跳了下去救人,又为了宸王在御驾面前据理力争,痛斥太子无德无能,残害兄弟。
虽然皇帝最后训斥了杨贵妃母子,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而宸王经此一事,在醒来以后,性格内敛阴郁了很多,喜欢独来独往,与安王也渐渐疏离了起来。
这般直呼其名的亲近,还只停留在年少时期。
“皇叔,我这次前来是奉父皇旨意前来接金国和亲队伍回京。”
言下之意,其它的事情他不知情。
“那你可知,皇兄为何让你过来?”
安王负手而立,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皇兄什么都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他全都清楚。他本以为你是众多儿子中最让人放心的,所以才派你来了灵州。”
宸王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撩袍跪倒在安王面前,
心中升起疑云,莫非是袁成杰说了什么?
可他很快否决,袁成杰若想活命,绝不会把他供出来。
“说吧,为什么杀了吴越?”安王问道。
“皇叔都知道了不是吗?”宸王沉声回答。
以不变应万变,他倒要听听这皇叔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杀了吴越的真实目的不会告诉任何人,
但所有人都会猜测这是太子一派所为,因为只有杀了吴越,才能让这件事到此为止,无法深究。
他希望安王也这么猜测,自己所为就是要嫁祸太子,让皇帝厌弃杨贵妃。
安王眼底闪现失望之色,但还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是吗?那本王问你,韩明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戚熊寨?”
闻言,宸王抬眼迎上安王咄咄逼人之色,义正言辞:“本王心悦江三小姐,闻她被绑,让韩明去救人。”
安王沉默,静静盯着他半晌,忽而抚掌大笑,“原是如此…时候也不早了,该去赴宴了,听说今日江府女眷也会到席…”
看着安王飒然踏出房门的身影,
宸王神色阴沉,起身拍了拍膝头灰尘也跟了上去。
从宫里传来消息,说安王递了一道请婚折子给父皇,说中意江府小姐,欲娶为王妃。
他虽不敢置信,但还是设下道道关卡,暗中拦截了好一次皇帝诏令。
一定要在诏令到达之前,把她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