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道理。过些日子迁都,我便借口祈福,放一些老人出宫。再采选一批新人进来。这些姑娘中,定有存了大志向的。”
“夫人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归苼您也不能大意了。老奴冷眼瞧着,她可是有大志向的。”
池夫人冷哼了一声。
“她有大志向又如何?新朝的皇后,还能让她一个旧朝公主来做?便是我答应了,那些故交大臣能答应?他们不就是图那从龙之功,外戚之权么。”
池夫人这边与周氏密谈,池温在宣政殿也没闲着。他招来侍卫,让他去暗查内侍省的供给并白云观。自己则换了衣衫,直奔安礼门。
“皇上,您这是又去哪儿啊?昨晚您就没回来,婢子心惊胆战了一夜,今日又如此,婢子们怕是活不久了。有事,您明日白天再出宫不行吗?也没人拦着您。”
墨松心惊了一夜,今日见池温还要出宫,实在没忍住,仗着旧日的情分,很是劝慰了一番。
第22章
池温昨日未回宫,又遣了侍卫过来让墨松帮着他圆谎,已经让墨松提心吊胆一个晚上。这会儿见池温又要出宫,把心一横,仗着从小伺候的情分,一下子跪在池温跟前,倒是把池温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墨松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池温。
“皇上昨日出宫未归,婢子帮着瞒了一夜,这魂儿已经吓丢了一半。若是今日皇上再出宫,婢子怕是就要吓死了。”
这宫中忌讳死啊活啊的,可是墨松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
“昨日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婢子好说歹说,才搪塞了过去。想来是这边已经有了老夫人的人。所以,还请皇上体谅婢子,有什么事情,白日再出宫。”
墨松知道今日池温再出宫,池夫人那边势必要唯她是问。她快二十了,按着宫中的规矩,二十三岁就可以放人归家。她只想熬过这段时间,好好回家嫁人。
“婢子家里给婢子说了一门好亲,是婢子的表兄,不能说青梅竹马,也算是知根知底。您若是再出宫,老夫人定会饶不了婢子。婢子还想过好日子啊。”
池温见墨松说话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知道自己也确实为难她。无奈地摇摇头。
“知道了,明日再说。”
墨松见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她这一番唱念做打,总算有了效用。
“婢子多谢皇上体恤,这就给您端牛乳过来。”
墨松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笑吟吟地走了出去。变脸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池温惊讶地看着墨松的背影,心道在宫中没几日,自己身边的侍女,也学坏了。
他今日出去,是想去城中的玉泉观。他与观中的道长,颇有几分交情。
十来岁的时候,池温随父亲去玉泉观为祖父做法事,当日便留宿那里。
池温在那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只记得梦中自己娶了柴家的嫡长女,并且日后称帝。而他心心念念的归苼,最后死于宫中。
那个梦非常真实,真实到池温醒来仿佛觉得自己过了一辈子,怅然若失。他很是惊讶,最后忍不住问了玉泉观的悟真道长。
悟真道长年过古稀,须发皆白。池温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院中清扫落叶,见他过来,只是微微朝他一笑。这一笑,池温便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一般。
“都言黄粱一梦不过是吕洞宾为卢生变的把戏,焉知黄粱一梦不是卢生将来之事?”
悟真道长听完池温的话,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大徒弟打断了。
“师父,说了多少次了,这院子自有小师弟们过来清扫,您这般岁数,还请回去歇着。”
悟真道人就这么被他的大徒弟拽走了,留下池温在院中很是迷茫。后来,他断断续续又在玉泉观中住过几日,每一次的都梦到一些事情。
第二年,池家果真为他定了柴家嫡长女,池温犹豫了一个晚上,终于退了那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