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人长得都普通,钟将军娶的夫人,也不过只有一些姿色。只是不知道为何,生的大姑娘,随了父母的优点,样貌格外出众,很是得家人的宠爱。
“回去吧,”归苼笑着说道,“小姑娘家没见过这场面,略微有些惊慌也是正常。日后跟着娘亲多交际,慢慢就懂了。”
钟凌行过礼,捧着锦盒就走到钟夫人身边。上面坐着的那位,虽然和善,但是总让她觉得心里毛毛的,之前存着的志向,瞬间就熄了许多。若是日日都过这样的日子,钟凌觉得自己的寿数都要短上许多。
归苼不好只问钟凌一个,其他夫人带着的姑娘,也捡了几个问问。只不过她们都严守闺训,虽然回答与钟凌无二,但是面上没有她之前那种跳脱,让人很是无趣。
略聊了几句,归苼便端起茶盏,女官在一边看着,便知道该送客了。她一个眼风过去,众夫人也明白,借着时辰晚了,不耽误贵人用饭,出了凌烟阁。
从凌烟阁出来,众夫人便回到安仁殿,与池夫人又闲谈几句,这才齐齐才告退。
从安仁殿出来,众人皆松了口气。她们被女官引着出了安仁门,绕过千秋殿,从月华门出来。
本来是无事的,偏生今日池温事情少,早早地想回甘露殿休息。远远的,就让众夫人与姑娘们给瞧见了。
她们身边的姑娘,瞧见池温,一时间都慌了手脚,慌忙往自家娘亲身后躲,眼睛却忍不住往池温那边看去。池温高大俊朗,隔着远也看得出好样貌。少女怀春,忍不住红了脸。
钟凌也看见池温了,不过因着之前跟归苼交流,让她争强好胜的心平静了许多,是以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上的绣花。家中的绣娘,手艺可真好。
送了众夫人出门,女官也回去复命。她今日在凌烟阁的事情细说给池夫人听。
池夫人手中捻着佛中,一言不发地听着女官的话。半晌,她叹了口气。
归苼倒是好心,钟家姑娘若是进了宫,那副性子怕是没活路了。池夫人年老成精,一眼就瞧出来各家姑娘的心思跟性子。钟凌这样的姑娘,劝是劝不动的,只得她自己悟。万没想到,这姑娘灵性,反应得够快的。
池夫人又想了一下,忽然面上绽出一丝微笑。归苼妩媚,有她在这后宫,想来也让不少人家望而却步。等迁都后,朝政稳定下来,再慢慢往后宫选人。
送走了众人,归苼在凌烟阁也是细细地梳理了一番刚才的事情。钟将军她是见过的。少年时跟着池温出去,到底她身份尊贵,池温有时候会请钟将军在一旁保护她。
池家于钟将军有知遇之恩,少主子提出来的要求,他断不会拒绝。
是以这样的忠臣,女儿是万万进不得宫的。那位子就一个,忠臣变了外戚,心思可就不单纯了。
归苼妩媚一笑,池家老夫人当真把思维从内宅中脱了出来,这样于她,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子嗣,只要她等中宫诞下嫡子,自然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生了。至于那个位置,归苼从未肖想。
晚间,池温在神龙殿宴请文武百官。归苼在凌烟阁也备了一壶小酒。池夫人身边的严氏带着人过来,老夫人赏了她一些首饰。
归苼谢了赏,投桃报李,也拿了自己准备的月饼。这是她在白云观跟华真道人学的手艺。华真道人的爹爹,原先是糕点师傅,做得一手好月饼。后来染了病,无奈才给她送进宫,只为了一个月那几两银子。
“归苼手艺粗鄙,本不想拿出来献丑的。只是得了老夫人的东西,这里又实在没有看得过眼的,也就这月饼,算是归苼的一份心意。”
一席话说得恭敬,就连严氏听着,都觉得熨帖。
归苼除了月饼,还给了严氏一个荷包,轻飘飘的,一捏就知道里面是张银票,这位到底是有家底。
“谢宜妃娘娘的赏。”
严氏谦卑有礼,笑着领着人就走了。归苼望着她的背影,暗想不愧是世家的奴仆,一双眼睛淬炼得毒辣,很快就摸清楚了宫中的行事。她若是对自己作势拿乔,就算池夫人身边的人,她照样也能让她自己几斤几两。现在这样,最好不过。
归苼身边的人,陪了她多年。乳母白氏今日回家与家人团聚去了。她便让玉竹陪着自己,底下的人,不当值的,就回去小小地开了一桌,也算是过个节了。
池温与众臣吃饭,心中却惦记着归苼。好在这群老臣忙着迁都与开恩科的时候,谁都未煞风景地提后宫之事,倒也君敬臣恭,很是和乐。
散了宴,已经有些晚了。池温吩咐内侍送大臣出门,自己则去了凌烟阁。
归苼知道池温今日要来,特意备了醒酒汤,谁知道池温一进门,换了衣衫就拉着她往门外走。
“做什么去?”
归苼有些惊讶,都这个时候了,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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