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吃得什么,好大的醋味!”
池温捏捏归苼的鼻子。
归苼笑着避到一边,只拿眼睛看着他。
“宫中征选宫女,充作徭役,可想而知进宫就是来干活的。富商家的姑娘,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娇生惯养地长大的。肯舍得送进宫,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管她们呢,我只知道,我的心思,全在你这里。”
这样的话,池温反复说了无数遍。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归苼就是不相信。他也不急,总想着时光漫长,有的是机会。
归苼笑笑没说话,只把手中的暖炉递给池温。
这一日,归苼去安仁殿给池家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绕到内侍省,就看见掌事妈妈在教导刚进宫的宫女。她示意掌事妈妈继续,自己在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来。
龚湘太好认了。一众宫女中,只有她最为出挑。归苼在旁边看着,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想来龚家也是请人教过,不然短短数日,她身上宫中的气质,不可能这么明显。
归苼看着这些宫女,宫女们也在偷偷地打量她。皇上与前朝公主的事情,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今日看来,也难怪皇上会为她着迷,着实漂亮。站在那里,妩媚天成。
龚湘也偷偷看了一眼,之后就垂下头。她自认为虽然容貌略逊归苼一筹,但是她胜在年轻,倒也不比她差很多。
归苼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晚上缠着池温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几乎把每个宫女的样貌都点评一遍。
“这天下,没有再比你更美的女人了。”
池温揽着归苼,笑语温言。
归苼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双翦水眼看着他,眼神撩人,万般妩媚,道不尽的妖娆。
“那又如何,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年轻水嫩,哪像我,翻过年,就二十了,老了。”
池温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都老了,那我岂不是更老?”
“你是男人,怎会与我一样?男人啊,轻易不会变老的。”
池温有时候觉得归苼捉摸不透,明明很爱他的样子,但是却总觉得离自己很远。所以他很是喜欢归苼吃醋,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不会老的那个人是你吧。”
池温说完,打横把归苼抱了起来,有时候言语说不通的事情,行动解决就好了。
循环往复之际,归苼轻咬着嘴唇,她想要的,他兴许全都能给她。
新朝初立,一切都缓慢地往正轨上走。许多世家,也慢慢起复。池温在甘露殿看着人名册,在张家那一栏,停了下来。
朝臣都以为因为归苼的关系,池温不会重用张家,可是自从张家那日递了投名状之后,池温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于是除夕宴的人名册中,就有了张家人。
□□了数日,宫女的举止也像模像样起来。宫中的人都不是傻子,龚湘这种人,一看就是别有目的。若是给她们安排到辛苦的位置,有朝一日她们起来了,自己是要被报复的。
池家老夫人也不是傻子,看见人名册就明白龚家的目的。于是,龚湘就被分到太极殿,只不过,池温来来回回,从没拿正眼瞧过她。
除夕宴,皇宫宴请百官,归苼也躲不过,坐在池温的下首。众臣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倒是各家夫人相互间交换了一下眼神。
归苼每年的除夕,除开为父母守孝的三年,都是在白云观过的。是以她坐在那里,非但不觉得烦闷,甚至觉得很有意思。这么多人,又这么热闹。
张家人今日也在太极殿,张恒坐在那里,一眼就看见了归苼。只是她现在已经是宜妃,就是为着她好,也不能表现出什么。他只与身边的人交谈,状若无事。
归苼饮了几杯酒,忽然觉得小腹一紧。她细想了一下,应该是小日子到了。她走上前,与池温耳语了几句,就带着玉竹去了偏殿。
偏殿摆着火盆,方便众夫人更衣。归苼进来之后,就看见龚湘与宫女正在那边站着。
“见过宜妃。”
众人见归苼进来,赶忙行礼。归苼点点头,心道苏掌事规矩教得好,两个月的时间,就有模有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