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家啊,朕好像听过这个家族,也是被……”周焱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周焱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便爽快地应允了:“好,朕便将那宅子赐给你,你这些日子若是没地方去,就住在宫里吧。”
“宫里?只怕……”
“有父皇的遗诏,母后不会难为你的。”周焱宽慰道。两个人正聊着,殿外的内侍来报,昭阳长公主求见。
“她也来了?”周焱有些意外,更是感慨道:“当年皇姐曾戏言,说你像她的妹妹,没想到一语成谶……罢了,请她进来吧。”
周沅叶微微一笑,没有应答见。昭阳长公主步入殿内,向周焱行过礼后,方才看着沅叶,不冷不热道:“皇妹藏了这么多年,真是让姐姐等得辛苦啊。”
“只是毓姐姐不知道罢了。”周沅叶道。昭阳本名叫周毓,如今沅叶不再以封号来唤她。她接着道:“以往每次见到毓姐姐,我都将您当亲姐姐一样看待。如今陛下颁布了父皇的遗诏,我得以恢复真实身份,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叫您一声姐姐了。”
“……”
昭阳无话可说。她并不是来叙说姐妹情谊的,待周焱赐座后,她便气呼呼地禀告道:“皇弟,驸马不忠,我要休了他!”
“哦?”周焱愣了下,道:“说说看,都生了些什么?”
原来昭阳同驸马大婚前,驸马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和他郎情妾意,早已私定终生。
只是有先帝的赐婚在前,曹家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婚。曹公子委委屈屈尚了公主后,仍然难忘旧情。先前昭阳现他和丫鬟私通,不过是他设下的幌子,用来掩饰表妹来过的痕迹。
随后昭阳一怒之下,火烧后院,随后更是长居公主府,连曹家的大门也不迈进一步。
更可恨的是,在周焱南下的这些日子里,京都的贵族圈子里流传出昭阳养男宠、又不能生育的传闻。她气得火冒三丈,派人从头到尾查了个透彻,才现这事情是驸马的表妹亲手布置的。
“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一对奸夫**了。”昭阳怒道:“请皇弟让我休了他,从此各过各的,省得恶心!”
周焱道:“朕刚回京没几天,果真有此事?只是女子休夫,古往今来闻所未闻,朕想要处置曹家,不消和离也有别的办法。”
“处置?哼!我现在看到他们就恶心,处置他们还脏了我的手。”
沅叶道:“毓姐姐难道要看着他们双宿双飞么?”
“这个?”昭阳冷冷一笑,道:“等我和离后,他们的日子,还很长啊。”她的语气颇是意味深长,隐藏着一些不明的寒意。
“这样吧,皇姐先回去,朕即将大婚,事情还有点多。”片刻后,周焱道。他大婚在即,皇室再流传出公主休夫的传闻,到底是有些不好的。见昭阳点了点头,他又指着沅叶,道:“小叶子现在没地住,不如住在皇姐的府上,等公主府修葺完毕再搬出去。皇姐意下如何?”
他还是习惯性地叫小叶子,说完后有些懊恼,但是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昭阳有些迟疑。她慢慢抬起眼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笑道:“姐妹团聚,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贱婢!”
太后狠狠摔碎手中的瓷杯,顺不过气来。怀中的狗儿扑腾跳出了她的怀抱,兰絮急忙上前,连声道:“娘娘消气……”
“消气?她都要在哀家的头上动土了,哀家怎么消气?”太后怒不可遏,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早知道她是个妖孽,就该一剑杀了她!现在还敢要6家的老宅做公主府,她就纯心跟哀家过不去!”
兰絮低声道:“娘娘,莫非是她知道了什么……”
“怎么可能?那个地方那么隐晦。”太后矢口否认,又忽然皱紧眉头:“不对,萧泽说不定回去过。难道她真的知道了?”
“那么如今之计,还是趁着6宅没有修葺,抓紧将6公子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啊……”
太后叹息道:“唉,你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倔,说是宁愿死也不离开。说不定就是他那只猫,泄露了机密。”她的眸中划过一道狠光,又有些迟疑地问兰絮:“她不会真的知道了吧?这是来给哀家一个下马威?”
“奴婢觉得,她也许只是看上了那个宅子。”兰絮道:“不然的话,6公子现在还会安全吗?不如将6府的通道封死,只留到宫里的那个密道,这样一来除非她掘地三尺,否则什么都现不了。”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萧泽亲自将沅叶送到了昭阳公主府,临别前,还有些恋恋不舍。
她会意,遣散周围的闲杂人后,轻声道:“哥哥有什么话要说?”
“你还叫我哥哥……”
“是啊,哥哥,哥哥。”她又重复了两遍,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我知道,以后人前我不能这样称呼你了,”沅叶低声道,“可是无论我的身份有什么变化,无论以后你我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无法替代的。”
她从未说过如此煽情动人的话,萧泽怔怔地听着,然而这句话怎么品味都略显凄凉。短短半年里,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地失去小叶子,尽管她就在眼前,跟他说着暧昧的情话,可这一切依旧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从我在雪地里见到你那天,就从未想过有今日这个分离的局面。”萧泽苍白地笑了笑,在苏城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了为何萧家村老妪描绘的画面如此眼熟。那不就是第一次遇到小叶子时的情景么?很多事情,他并不想探求到水落石出的结局。尽管她一直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