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仙儿一开口,沈木兮倒是愣了一下。
一旁的关毓青正在剥花生,下意识的顿住,扭头望去,离王端坐中央,一左一右的……都举着杯盏,在外人看来是在争宠。
念秋探着脑袋,“小姐,这是怎么了?”
“有人又要作妖了呗!”关毓青一咬牙,咯嘣一声将嘴里的花生米嚼碎,“真是不消停!”
念秋噘着嘴,“真气人!”
关毓青忙不迭将案头的莲蓬塞给念秋,“消消火!”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薄云岫身上,沈木兮想着,还是别凑热闹,自己压根不想出风头。然则身旁的阿落却快速扶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别放下来,免得到时候让人看笑话。
沈木兮愣了愣,扭头望着拂开黍离,顾自斟酒的薄云岫。
“沈木兮,你就那么想敬本王一杯?”话说得不好听,可身体却很诚实,话音刚落,杯盏早已举到了沈木兮跟前,容不得她退缩。
“沈大夫!”阿落悄悄的推一把。
一个碰杯,满堂哗然。
魏仙儿算是颜面尽扫,彻底的失了宠爱。
薄云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若琉璃,妁妁其华,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瞧他这一脸的桃花,沈木兮觉得,他怕是一杯倒吧?可以前的酒量也没这么差……想了想,她端起杯盏,入口却愣了愣,饮罢狠狠剜了薄云岫一眼。
还以为这厮满脸桃花,如今才晓得那是对她的嘲讽。
沈木兮放下杯盏,快速打开了酒壶盖,鼻尖狠狠嗅了嗅,“岂有此理!”
“沈大夫,怎么了?”阿落低低的问,不过是同王爷喝杯酒,沈大夫为何这般生气?
“这哪里是御酒,分明是温水!”沈木兮愤愤的瞪了薄云岫一眼,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跟前这位爷,还能有谁?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
薄云岫放下杯盏,顾自斟满,低头时竟微微扬起了唇角,左不过一瞬即逝。
然则魏仙儿看得清楚,她在薄云岫身边这么多年,从未真的靠近过他。
七年时间,那场大火之后的薄云岫,再没有笑过,眼神里除了幽冷如深渊,再无任何的神色。即便对待薄钰,也只是淡淡然的敷衍。
世人皆闻,离王殿下宠爱魏侧妃,整个离王府都交给魏侧妃打理,偌大的离王府后院,除了魏侧妃之子,再无所出。由此可见,情深意笃,何其不渝!
可现在,所有的假象都被当场撕裂,魏仙儿的迷梦终是彻底破灭。
至此,有关于之前关毓青因为争宠而污蔑魏侧妃的谣言,不攻自破。离王殿下压根就不在意魏侧妃,关毓青饶是要吃醋,也得找这位离王新宠的麻烦,何必自讨没趣去找魏仙儿?
赏荷大会,沈木兮一壶温水喝到结束……
当然,席间还有从边上不断递来的食物,一会是色泽白嫩的鲈鱼汤,一会是剥好的一小碟对虾,都是早些年她喜欢吃的东西,他不知她这些年在湖里村吃的是什么,不知她早已忘了昔年的滋味。
曾经的喜好,历经数年的淡却,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兴奋。
酒过三巡,满堂微醺。
沈木兮自然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便与关毓青一道离开,沿着芙蓉渠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月如玉盘,悬于夜空。
银辉倾洒,满池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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