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玉没吭声,顾恒修继续说:“娘,我知道我们能过这么多年的好日子都是因为有大伯在边关戍守卖命,我不会害大伯和大哥性命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像中了邪一样,叶晚玉耳边一直回荡着“出人头地”四个字。
是啊,她的儿子学识出众,本来就是人中龙凤,为什么要一直低人一等呢?
他不会害人,只是想要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个念头在心里越来越坚定,叶晚玉面上的迟疑渐渐消散,她反握住顾恒修的手,一字一句的说:“修儿,你没错!你还年轻,是该为自己的前途放手搏一把,你放心,娘会倾尽全力帮你的。”
顾恒修松了口气,露出欣喜的笑,伏在叶晚玉膝上说:“谢谢娘。”
叶晚玉又和顾恒修说了一会儿话,一刻钟后,叶晚玉有些困顿,顾恒修让她好好休息,起身离开。
走出房间,外面还在下雨,门外伺候的丫鬟立刻帮他撑伞,送他出去,出了院门,丫鬟低声问:“二少爷,这几天还要继续在夫人的安神香里面加那种药吗?夫人这几天的脾气很暴躁,跟老爷吵了好几次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雨珠落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顾恒修掩唇轻轻咳了两声,脸色愈发的白,料峭的寒意扑面而来,他轻声说:“剂量可以少一点,但不能停。”
丫鬟没有立刻答应,面露难色,顾恒修偏头眼神温润的看着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眼眸黑亮清澈,盛着柔软的善意,丫鬟胆子稍微大了点,吞吞吐吐的说:“少爷,奴婢听说……听说这种药用多了,会让人丧失神智,变得疯癫,夫人已经用了不少了,万一……”
“你觉得我会把我娘毒疯?”
顾恒修问,表情和刚刚没有区别,眼底甚至还涌动着融融的暖意,语气却冷得好像要把空气都冻成冰渣。
丫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的想跪下,顾恒修伸手握住她撑着伞的手。
丫鬟年纪也不大,还从来没和男子有过肌肤之亲,而且还是身份尊贵面容俊朗的二少爷,身子瞬间僵住,面上染了红霞,眼神四处乱窜,不敢和顾恒修对视。
顾恒修唇角微勾,眼底带了宠溺:“傻丫头,那可是我亲娘,我怎么会害她?只要这次的事情结束,马上停止用药,不会有人发现异常的。”
丫鬟脸烧得厉害,连连点头:“二少爷说的是,奴婢多虑了。”
顾恒修还是没有放开她,反而抬手帮她将把鬓角一缕散落的发丝勾到耳后,温润的指腹顺着耳廓滑下,轻轻捏了两下她的耳垂。
这下连脖子也全都红了,丫鬟控制不住溢出一声娇软的哼哼,腿都软了。
顾恒修从容的收回手,拿过伞自己撑着,说:“你做过的事我都不会忘记,等事情结束,我会跟娘要了你,给你应有的名分。”
名分?
丫鬟出身卑贱,一听这话顿时如坠云雾,感觉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什么顾虑担忧都没有了,坚定的说:“奴婢不求名分,愿为二少爷当牛做马!”
丫鬟的反应在顾恒修的预料之中,他的神色毫无波澜,说:“你回去吧,离开太久会惹人怀疑的。”
丫鬟福身行了一礼,欢欢喜喜的跑开。
顾恒修撑着伞往自己的院子走,雨越下越大,从伞沿滴下去的水溅起来很快打湿衣摆,他轻咳一声,方才的温柔宠溺皆化作寒霜隐在眸底。
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他的计划也快要成了……
沈柏又被下人带着去见了顾廷戈,不过这次不是要谈什么政务,她从兜里拿出一个针包,献宝的对顾廷戈说:“顾叔叔,晚辈略懂岐黄之术,听说你身上有旧疾,一到阴雨天气就会痛苦不堪,可否让晚辈替你施针治疗一番?”
东院只有顾廷戈和顾恒舟两个人住,除了一大片立着木桩的空地,还有不少空房间,顾廷戈闲不住,早上起来后,先找空房间打了一套拳,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才刚洗澡换好衣服,听见沈柏这么说,上下打量着她:“你想在我身上扎针?”
沈柏点头。
顾廷戈又问:“之前扎过多少人?”
沈柏竖起两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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