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喃的自语,徘徊在空寂的长街深处。
终于,在七夕夜舞狮的街口——她在灯火阑珊处遇见他的街口——她看见,一条染血的紫阳花发带。
一阵头晕目眩,让她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雨水混着血,自她膝边流淌而过。
她抖着手拾起那条发带,眼底通红一片。
她也很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相似的发带罢了!可她骗不了自己,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认错!
错不了了,昨日是她亲手为他系的发带——那条他摩挲了三年的发带,边角起了毛,她说给他换个崭新的,他偏不肯,贫嘴说“夫人给我绣的,便是全天下最好的,我要日日系着”。
“阿御……”
她拼命地翻找他的尸首,却只翻到一堆残缺不全的烂肉,再也拼不出她心爱的小贱客了。
她握紧发带,大哭起来。
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失去了。。。。。。
她要杀了沈炎!杀了那个禽。兽!
将发带系在脑后,她握紧剑,翻身上马。
眼泪虽然还止不住,眼底的脆弱却已慢慢被勇气替代。她要亲手替薄御报仇,替这片土地上冤死的亡魂们复仇。
马蹄踏过血染的长街,直奔皇宫。
风在她耳边喧嚣,火红裙摆撩过她纤细的脚踝,衬得她肤白盛雪。
这样柔弱的身躯,却承载着满腔愤怒,如烈焰般烧过充满悲伤的大地。
她越过宫门,踏过染血的象牙白石阶,在大殿之上,与那人狭路相逢——
他的身上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黑色军装,皮靴被血染得锃亮,利索的短发下,是他锐利的眼眸。瞧见她时微微诧异,却又似乎并不意外。
他举起手里的火铳,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同她打招呼:“云樱樱,早上好。”
她立在风中,裙摆似摇曳的烈火,一寸寸燃进他眼里。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沉重又颤抖。
沈炎勾起唇角,笑声流露着说不尽的失望:“你问我为什么?我以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没想到,你竟是最不了解我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动战争!为什么?!”
她握紧剑柄,几乎要抑制不住那一份理智。
“云樱,别忘了,我们从何处来。别忘了!你是21世纪的现代人!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自甘堕落、愚昧无知!三年前初来乍到的你,看到现在的自己,只怕会失望透顶吧。说好了不要随波逐流,你却爱上了这个时代的男人,我甚至能想象得出你为了所谓的爱情,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的恶心模样,过几年你人老珠黄,他另有所爱,你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懊恼不已的蠢样!”
“我说过,我的选择我自己负责。”
他笑起来,满眼不屑:“负责?你根本负不起这个责,青春、时间、心血,都是挽回不了的东西。云樱,你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对这个时代、这里的人产生感情。现在清醒为时不晚。”
“我很清醒,我并没有忘记我是云樱,我也不是因为鬼迷心窍才对这个时代的人有了感情。我爱薄御,是因为他值得爱,与时代无关,与身份无关,更与你…无关。”
沈炎眸光沉了沉,有阴影掠过淡笑的面容:“不过是群不可理喻的古人,你说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死在我的炮火之下!我可以创造二十一世纪!我们原本的世界!你难道…不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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