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晏所说,无论谢知安如何回避,她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爸爸姓孟的事实。
当初找钱高文合作就是看中他家大业大,如果真的和葛敏震撕破脸也能有喘息的余地,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和钱高文的合作关系也没有自己希望的那么牢靠。
可惜周晏的这个提议并未获得支持,一家四口三张反对票。
孟繁断然道“他们不会帮你。”
如果他们当初肯施以援手,自己就不会那么快破产。事到如今,他们又怎么会帮一无所有的谢知安。
谢兰溪坐在旁边削苹果,手里的小刀灵巧地将苹果的表皮削成细细的长条,然后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碗里,连同水果叉一起递过去。
然后谢兰溪就拎上水壶出门,给父女俩留下随意说话的空间。
孟繁对着镜头里的谢知安说“上一辈的恩怨和你们小辈没关系,但是不管是你奶奶还是伯父,他们都不会帮你,我不希望你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
“如果我求他们,就能获得帮助,我可以做到。”谢知安从未如此坚定。
谢知安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好很多了,她没吃过苦,也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怨,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去露过脸,以为她们只是不亲近。
孟繁叹息道“当年的事我也懒得追究了,就算现在查明白又能怎么样?”
欠下的债依然要还,厂房没有了,公司倒闭了,万丈高楼都成为过眼云烟。
“他们冤枉你的事你也不追究了吗?”
刚出事的时候满肚子委屈,可现在时过境迁,他很珍惜和家里人相处的时光,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我打拼了二十几年照样被算计得什么都不剩,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跟他们斗。”
孟家的财富来源于土地,祖祖辈辈都通过买卖地皮生活,买进卖出之间就联络了多方势力,在各种交易中充当中间人。
他们天生会看人眼色,趋利避害,不感情用事,就算是骨肉至亲照样能痛下杀手。
孟繁明显见老,他面对妻女时总觉得愧疚,不愿让她们再因为自己而受到更大的伤害,事已至此,得过且过吧。
即便是同一个家庭抚养出来的孩子,也会因为父母当时的生活状态不同而对孩子的性格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谢知安生在家里条件逐渐好起来的时候,从她有记忆起就觉得生活顺风顺水,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
当风平浪静的巨轮却因为一场无妄之灾而彻底倾覆,她茫然的看着船上的乘客四散奔逃,忽然被人撞入深水,曾经华美的衣裙成了累赘,将她一直拖进海底。
好不容易挣扎着脱去繁复的衣服,她跌坐在荒凉的海岸边,跌跌撞撞的想要撑一只小船回到海中,救起被困在船只残骸上的家人。
这时却有人告诉她,只要你穿上烧红的鞋子,就能登上另外一艘游轮。
她站在码头犹豫,不知应该作何选择。
估摸着电话挂了,谢兰溪回到房间,往杯子里倒了半杯热水。
“我们在这里住得太久了,网上好像已经没什么动静了,我们还是搬回疗养院吧。”
谢兰溪扭头看他,这里的条件和疗养院比起来好了不是一星半点。